第33章

他親她的額,親她眉,親她的面頰,唇慢慢地來到了她的嘴角。

他的親吻像細雨落入湖面,又像是拂過春風的夜晚,帶著叫人沉醉的溫柔,甚至讓人生出一種感覺,覺得若就這麽打破,未免太過殘忍。

趙南簫現在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她有點暈的感覺,沒有半點兒力氣,也半點兒都不想動彈。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在他的親吻來到她的嘴角時,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啟唇,等著他親上來——她知道他就要親她的嘴了。

可是徐恕卻停了下來,只親了親她嘴角,戀戀不舍地離開,嘴巴移到她耳邊輕聲說:“我感冒了,我怕傳染給你。留到等我好了,我再親你,好不好?”

剛剛被電流擊過的心口又變熱了,像一口湧著溫泉的眼,那股熱意緩緩溢滿全身。

要不是後背還靠著墻,這個時候她大概已經軟了下去。

她一聲不吭。

“我想看你,我要開燈了……”

趙南簫又聽到他說。

屋子裏的燈跟著亮了,她一時睜不開眼。

下一刻,徐恕就將她摟住,替她擋住了頭頂的光。

趙南簫順從了他的保護,額頭輕埋在他懷裏,過了一會兒,感覺眼睛適應了新的光線,睜開眼睛,慢慢地擡起頭,看見徐恕低頭凝視著自己,眸光明亮異常,眼睛一眨不眨。

“你臉紅了!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他笑了起來,顯得十分開心,神色裏又帶了幾分小孩心願得逞似的得意勁兒。

後來回想當時這場景,趙南簫覺得自己一定是傻了,唯一的反應,居然是順著他那稍顯幼稚的話,擡起手真的去摸自己的臉。

真的,燙得像在發燒。

“我沒騙你吧?”

他眼眸亮晶晶的,又低頭,將嘴巴湊到了她的耳畔。

“趙南簫,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好多年前我就這麽覺得,想跟你說,就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可算是說出來了。”

他低低地說。

小時候開始,趙南簫就聽習慣了長輩對自己外貌的誇贊,對類似這樣的話早就沒了感覺。但這一次,當聽到誇自己好看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心臟被觸電似的那種絲絲麻痹之感,再次朝她襲來。

她就這樣被他圈在墻邊,受了催眠似的默默聽他誇著自己,直到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明天叫老李再幫著炸點花生米,晚上你再過來喝……”柳工的聲音響了起來。

任工嘴裏哼著小曲晃著步子走了過來,停在隔壁門前,一邊摸鑰匙開門,一邊張望了下這邊,見燈亮著,嘴裏隨口喊了聲:“小徐,又忙什麽呢?不早了,好休息了!別仗著年輕,天天熬夜……”

趙南簫突然間如夢初醒,一下將徐恕推開了。

任工進了屋,踢踏踢踏來回走動。

趙南簫的心跳得厲害,既怕被任工發現自己現在就在徐恕這裏,也有點不敢看徐恕,心亂得厲害,只想快點回自己住的屋去,正要開門,隔壁敲了敲墻,任工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小徐,你屋裏還有開水剩嗎?借我點,我那個水不熱了,晚上忘了去打……”

趙南簫嚇了一跳,急忙扭頭看徐恕,示意他趕緊拒絕。

徐恕對著隔壁說:“我這邊也沒了。”

趙南簫松了口氣,不料任工不信,竟然走出來敲門:“哎呀小徐,我知道你也不愛打水,有的話,好歹幫個忙,我就泡個茶,一杯而已。柳工那邊是真沒了,要不我也不會找你要,趕緊開開門,我倒一杯就走……”

趙南簫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藏在門後角落裏,扭頭看著徐恕,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徐恕看了她一眼,立刻拿了地上打碎的空壺殼子走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稍稍開了道門縫,朝著門外有點喝醉的任工晃了下暖壺殼子:“看見沒?剛不小心打碎了,就剩這個,真沒了,你再去別屋問下吧。”

任工這才信了,端著杯子晃走了。

趙南簫長長籲出一口氣,在門後側耳聽著外面動靜,過了一會兒,聽到任工從別人那裏倒了水回來進了他屋,定了定神,輕輕打開門,正要溜出去,一只手忽然從後伸來,握住了她的手。

這種房子根本沒有任何隔音可言,別說隔一層墻,有時候深夜,趙南簫甚至能聽到再過去那間屋裏任工傳來的鼾聲。

她哪裏還敢說話,轉頭示意他立刻放開自己。

他看著她,遲疑了下,轉身拿了件他的厚外套裹她身上,隨即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還有幾句話,你跟我來下。”

他的聲音很低,卻帶了幾分不容反對的意味,說完就再次握住她手,帶著她從門裏出來,朝著彩鋼房的屋後走去。

趙南簫無可奈何地跟著他走到幾十米外的一個角落裏,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眼周圍,見沒人,壓低聲催促:“還什麽話?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