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結局之我主浮沉 第四十三章 幽居南宮忍(第3/4頁)

第二日一早,載滿貴重寶物及繡花綢錦的八輛馬車悄悄出了北京城,是孫太後命人去拜詣也先,請求放皇帝車駕南還。

孫太後此舉無疑是緩兵之計,她一方面奉上珠寶派使臣和談,另一方面又命人加緊京城及邊關的防務,並從南方征調將士固防。

與此同時,瓦剌丞相也先正是春風得意,酣暢淋漓。

在土木堡殲滅數十萬明朝精銳軍隊並俘獲明朝皇帝朱祁鎮之後,便雄心大振,欲挾持朱祁鎮進一步攻略明朝北方各戰略重鎮,以圖一鼓作氣將明王朝吞沒,光復大元。

北京城內,陰雲籠罩。

朱祁鎮雖然被俘,但他仍然是明朝皇帝,如果被也先挾持到各城防要隘時,明朝守將很難處置,極有可能給瓦剌造成可乘之機,加重危機。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要另立新帝。

所有的人都明白,但是他們不敢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對此,孫太後心如明鏡,她也無須別人來指點。

在她的面前,有兩個新帝人選。

一是襄王朱瞻,二是王朱祁鈺。

她內心更傾向於襄王,因為她知道他的才學與抱負,更知道他的個性與治國經略,她甚至有些自責,當初在她的夫君宣宗朱瞻基去世時,也許真的應該從太皇太後張氏的心願,讓襄王主政。

因為私心,因為愛,也因為承諾,所以她巧弄玄機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了皇帝。

也許這就是命,兜了一大圈,帝位還是他的。

孫太後看著太液池中的殘荷敗葉,面對滿園的夕秋之景,幽幽地想著心事。

而面對第二次唾手可得的帝位,襄王朱瞻依舊選擇了回避。

他托人從封地給她帶來了一個玉壺,好精美的一把壺,瑩潤可愛,光可照人。

她拿在手裏細細把玩,只聽裏面好像有些聲響,打開壺蓋一看,竟然愣了。

是一粒蓮子。

“一片冰心在玉壺?”她將那枚蓮子放入口中,覺得盡是苦澀的味道。

原來他是想讓她自嘗苦果嗎?她搖了搖頭,細細體味著這蓮心之苦竟發現這苦中還帶著絲絲甜意,以至於完全吞咽下去過了好久,依舊唇齒留香。

“淡泊如水,皎如月華,這樣的你,坐在龍位之上倒是束縛了!”她懂了。

天地之間,茫茫人海,人與人的相知與相交,若沒有愛,還能在淡泊中帶著一絲體諒與牽掛,這是多麽可貴而不可求的,偏偏讓她遇到了。

除了感恩,還能如何?正統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孫太後自仁壽宮清心齋傳出懿旨,命王即皇帝位。

正統十四年九月初六,王朱祁鈺正式登上帝位,並遙尊明英宗朱祁鎮為太上皇,改明年為景泰元年,頒詔大赦天下。

消息傳至也先耳中,他勃然大怒。

原本對孫太後派出的幾撥使臣,他都是禮物照單全收,但絕口不提放人與和談。

因為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朱祁鎮奇貨可居,握住他就等於是掌握了大明朝的命脈。

也先一直精心籌謀想以此為餌一點兒一點兒蠶蝕掉大明,從而光復大元成就萬世偉業。

想不到從生擒朱祁鎮到如今才不過二十幾天,大明朝庭就另立新君了,如此一來大局已定,他的計劃還未來得及實行就胎死腹中了,實在是有些不甘。

於是,也先與幕僚細細商議了一番便打著“護送太上皇”回京的旗號,繞過大同,陷白羊口,下紫荊關,一路破關斬將,刀鋒直指京城。

在京城西北,也先安營紮寨,他並不急於攻城,而是遣使議和,要求朝廷派大臣迎接英宗入城。

為試探其誠意,新皇朱祁鈺先是派禮部侍郎王復,大理寺卿趙榮入也先營中拜見太上皇。

然而此舉卻讓也先勃然大怒,他厲聲訓責趙榮等人,要求換吏部尚書王直、兵部尚書於謙及石亨等重臣再行以帝王之禮,方能將朱祁鎮迎回。

很顯然,這是也先的詭計。

朝中若遣重臣,怕他一並扣留,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此情勢下是打是和?擺在新皇和群臣面前的是一道難以抉擇的題目。

正在躊躇之間,從仁壽宮中傳出孫太後懿旨,“國家神器、萬民福祉重於人君上皇。非常之期,切以大局為重。”這樣一道懿旨,孫太後無疑是將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推到了危險之巔。

從此,他們將遠離皇位,甚至性命不保,可是也正是這樣一道旨意,得了民心也安了朝臣。

九月十三日,瓦剌軍與明軍在德勝門外正面交鋒展開了激戰。

依舊是陰雨飄雪、雷電交加,這一次,明軍神機營以火器猛攻,驍勇善戰的蒙古騎兵再也無從抵擋,紛紛落馬。

蒙古精騎大敗而回,也先之弟孛羅卯也被火炮擊中身亡。

初戰,明軍告捷。

九月十四日,瓦剌軍進攻彰儀門,由阮浪代領的由內宮太監組成的死士拼死出擊,佯裝潰散將瓦剌軍引至土城,明軍與自發組織的百姓們紛紛攀上城頭屋頂,向敵軍飛投磚瓦,一時間呐喊聲驚天動地,在巨大的聲勢中,瓦剌軍回師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