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三卷 物換星移幾度秋 第二十三章 蒼鷹畫作殊(第3/4頁)

坤寧宮東暖閣裏胡皇後與慧珠相對而坐,竟是一籌莫展,無言以對。

“是天意嗎?”胡皇後癡癡地笑了,“苦心籌劃多時的連環巧計竟被她接二連三地破解了,皇長子真的從她肚子裏爬出來了?”她笑了,笑容中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沮喪,眼神兒空洞而麻木,仿佛此生已經萬念俱灰再也沒有什麽可以留戀和追尋的了。

“娘娘,還沒到最後時刻,咱們還有機會!”慧珠苦勸道:“娘娘千萬不要灰心。皇長子雖然生下來了,可是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保不齊能不能安然長大。再者說,就算皇長子福大,那沒了娘的皇長子又有什麽可怕的?”“什麽?”胡皇後眼睛睜得大大的,緊盯著慧珠,“你是說?”慧珠點了點頭,“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她沒搬回長樂宮,一切還有機會,娘娘可聽過產婦血崩之症嗎?”“什麽?”胡皇後面色大變。

仁壽宮內慈蔭樓正殿東次間暖炕上,張太後懷裏抱著包在明黃色繈褓裏的小嬰兒,樂得合不攏嘴。

“太後,都抱了快半個時辰了,該歇一歇了!”雲汀站在一旁打趣道。

“不累不累,抱著這麽一個小可人兒,就是手斷了也不嫌累!”張太後仔細看著嬰兒的眉眼,喜滋滋地說道:“真是怪可憐的,皇上年近三十才得了這麽個寶貝,以後你們可都得給哀家打起精神來,咱們大明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呢!”“是!”室內的宮女嬤嬤們紛紛應聲。

張太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突然問道:“去乾清宮傳個話,等皇上下了朝讓他過來看看皇長子。還有,得快想個好名字。”“回太後,皇上今天免了早朝,一大早就去了奉先殿祭告了祖先,剛剛回到宮裏就直接去了泌芳齋!”素月回道。

“哦?”張太後面上笑容未減,然而目中卻露出一絲憂慮。

泌芳齋北院靜憩軒內,重重幔帳低垂,雖然室內各處的香爐裏一直香煙不斷,可是依舊能聞到一股子濃郁的血腥之氣。

朱瞻基步入室內,先在外間脫下龍袍換上了常服,又凈了手在香爐邊上熏了又熏,這才悄悄走入內室。

宮女們悄悄打起帳子,朱瞻基坐在床邊,看著若微輕喚了幾聲,見她依舊一動不動,不由面色沉重,憂心如焚,只盯著屋裏的人問道:“娘娘一直都沒醒過來嗎?”“是!”隨侍在側的劉嬤嬤回道:“娘娘的樣子怕是不好,昏昏沉沉睡了兩日,這底下還是泄紅不止。”“什麽?”朱瞻基眉頭緊鎖,大驚失色,聲音竟有些發顫,“怎麽會這樣?”只是滿室的宮女和嬤嬤們都低埋著頭,無人敢應也無人能應。

“去,快去宣太醫!”朱瞻基心亂如麻,立即壓低聲音喊道。

“是!”“許,許!”帳子裏突然傳出一陣若隱若現的囈語,像是夢話一般。

“許?”朱瞻基立即彎下腰緊貼在若微面上,“若微,你想說什麽?”“許!”若微在沉睡中無意識地低喃著,始終說不清,仿佛只是一個許字。

雙眼紅腫的湘汀突然跪在朱瞻基面前:“皇上,娘娘說的是不是許大人?”“哪個許大人?”朱瞻基更加莫名。

“許彬,許大人。”湘汀滿面倦色雙眼紅腫,突然伏在地下悲泣道:“恐怕娘娘的病宮裏的太醫是治不好了,如今只有寄希望於許大人了!”朱瞻基恍然大悟,“好丫頭,難為你與貴妃如此知心。快去,叫王謹拿朕的玉牌去四夷館宣許彬即刻進宮!”“是!”湘汀噙著淚給朱瞻基磕了個頭就匆匆退下了。

半個時辰之後,許彬奉詔入宮破例在宮妃生產的月子房內貴妃床前為若微診脈。

他纖長的手指輕搭在她的玉腕之上,仿佛只是轉瞬之間,許彬便點了點頭,一句“可以了”,湘汀立即上前將若微柔弱無骨的玉腕放回到錦被之中。

許彬面色如常依舊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他只是肆無忌憚地用那雙能夠攝人心魄的俊目從室內每一個宮女、嬤嬤臉上掃了一遍。

宮內的女人很少見到皇上以外的男人,更何況是這樣一樣儀容俊美、氣度不俗的美男子,他的笑透著幽雅從容,只是唇角眉梢間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輕佻狂傲,所有的人都面色微紅在他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許愛卿!”朱瞻基忍不住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皇上,容臣直言,娘娘的病需要換個地方醫治!”許彬開口就讓朱瞻基大感意外。

“許愛卿能否說得明白些?”朱瞻基稍作示意,便領著許彬走出產房。

坐在泌芳齋正殿內,朱瞻基立即開口問道,“許愛卿可有法子助貴妃脫險?”許彬點了點頭。

“王謹,速備筆墨請許大人擬方!”朱瞻基大喜過望。

太監王謹將筆墨紙硯備好,許彬執筆如遊龍走水,很快便將方子呈給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