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我主沉浮 第一卷 歸途日夜憶春華 第二章 歸途迷霧叠(第2/4頁)

臨西是山東與河北接壤之處,東瀕衛運河,南鄰館陶,西接內丘縣,北銜威縣、清河。

此處已屬北直隸的轄區。

從此處往北,該是一馬平川了,可是往往越是如此,越不能大意。

大道邊上有一家簡陋至極的小客棧,朱瞻基三人就在此處歇腳,顏青將三匹馬在院內拴好,李誠則跟在朱瞻基身後進了東邊的一間客房。

“殿下,娘娘再三叮囑過,咱們三人要同宿一室、輪流休息,而且只能吃自帶的幹糧,不能在外面用膳!”李誠關好房門,將身上背的包裹放在桌上,壓低聲音對朱瞻基說。

朱瞻基點了點頭,心中感慨萬分,若微真是心細如發,人雖然沒有跟在他身邊,可是事事都替他考慮周全了。

“客官,給您送洗臉水來了!”門外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

李誠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佩刀,朱瞻基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才把門打開。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雙十年華的村野女子,雖是布衣荊釵、鬢發微亂卻長得姿容清麗,身材纖細。

她提著一桶熱水剛要入內,李誠則立即伸手接了過來,“多謝姑娘,我等自己來就是了。”那女子微微一愣,隨即笑了,“那敢情好,只是怕被掌櫃的看到定會罵奴家偷懶,又要挨罰了。”李誠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盯著她的眼眸細細打量,隨即說道:“我兄弟身子不適,已經安置了,怕吵得很,所以就不勞煩姑娘了。”“哦?”她探頭往裏面一看,只見朱瞻基頭沖裏歪倚在炕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那客官是否要用些夜宵?我們這裏雖然簡陋,可是平常的酒菜面食也說得過去。客官如果需要,奴家馬上讓廚子去做。”“不用了,我們只是住上一晚,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就不勞姑娘費心了。”李誠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擋在門口,一只手已經要去關門。

那女子笑了笑,“那好吧,小女名喚月奴,客官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再吩咐,奴家先下去了。”“有勞了!”李誠看她走遠了立即掩好房門。

月奴緩緩走出院子,來到前面一間小屋推門而入。

小屋內燭火幽暗,有四人圍坐桌邊正在用餐,其中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見她進來,擡眼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去看過了?”“嗯!”月奴輕聲應著。

“是他嗎?”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如鷹一般逼視著她。

“不是。”月奴搖了搖頭。

“又不是?”他似乎有些不信,兩道濃眉緊擰在一起,面色微微有些嚇人。

“大哥何須擔心,早說了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咱們兄弟還是先樂呵樂呵吧。”另外一個稍顯年輕的黑臉壯漢伸手拉過月奴,將她緊緊箍在懷裏,一雙大手在她身上摸來揉去,滿是酒氣的嘴湊在她耳邊調戲著,又想去親她的嘴。

“哎喲!”隨即響起一聲驚呼,那黑臉壯漢立即松開手,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一道長長的血印子。

“你這個死丫頭,不想活了,居然還帶著家夥?”月奴站直身子,靜靜站在一旁瞪著他們,“你若是守規矩,我就是帶著奪命追魂刀也不會砍在你身上!”“你想找死?”那黑臉壯漢惱羞成怒,揮起大手照著月奴的臉就掄了過去。

“住手!”中年男子出言相喝,“大事當前,你犯什麽渾?”此語甚是管用,黑臉壯漢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悻悻罷手。

“月奴。剛剛那個人真的不是?”中年男子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與月奴咫尺相隔,目光如劍緊盯著她。

“我說了不是,你們如果不信,我也沒辦法。”月奴玉面緊繃,蒼白如紙竟無半點兒血色。

“好了,你先下去吧。”中年男子揮了揮手,月奴轉身出了房門。

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細細思忖片刻之後,指著其中一人說道:“去,去看看。”“是!”不多時來人回報,“他們已經睡下了。”“睡下了?”中年男子端起酒杯深飲了一口,“沒要吃的東西?也沒有沐浴更衣?”“沒有。大哥,這三個人行為舉止甚是奇怪。看樣子風塵滿面該是趕了很遠的路,可是到了客棧既不要酒菜也不打水洗澡,只是吃了點兒幹糧就熄了燈睡覺。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們似乎對馬比對人好。當中的一個壯漢親自給馬喂料,喂的是上等的好料,而且放著屋裏舒服的床不躺,卻獨自在外面守著馬睡。”“哦?”中年男子細細品著這話裏的意思,面上微微浮起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瓷瓶,“把這個交給月奴。”“這個?大哥!難道說他們幾個就是咱們要等的人?可是……他們如此謹慎,連店裏的飯菜都不吃又該怎麽下手?”“哼……不吃飯,難道也不喝水嗎?明日一早他們肯定要從店裏取水,你只要把此物交給月奴,讓她去辦就好了。”中年男子臉上蘊涵著陰冷的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