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龍鳳情殤 第五卷 逍遙煙浪誰羈絆 第四十九章 帝星更叠速(第3/4頁)

這樣的性情,才是正妻嫡後該有的。

張妍站起身走到胡善祥身邊,親手將她扶起來,四目相對,張妍緊盯著她的眼睛:“好孩子,有本宮在,這太子妃之位你坐定了!”

“母後!”胡善祥眼中閃過一片晶瑩。

永樂二十二年九月,皇太孫府內,退朝後的朱瞻基信步而往,穿過回廊,在青翠的樹木空隙之間,瞥到湖畔山坡之上那抹倩影在綠草叢中悠閑地蕩著秋千。

正值夏秋相交,依然暑氣難當,只穿了一件碧色的紗衣小襖和白色的百福裙,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皓如白雪的玉臂,漆黑的長發以一條綠色絹帶隨意束起,一邊隨著秋千往來搖擺,一邊緩緩吟誦著詩經裏的句子。

不遠處是懷抱嬰孩的湘汀,還有在旁輕輕搖扇的紫煙。

兩歲大的女嬰,長得白白胖胖的,此時正揮舞著如藕的手臂沖著若微哼嘰著,她口中含糊不清,也不知在叫些什麽。小腿用力地蹬著,害得湘汀十分費力地抱著她,生怕不小心就把她摔了。

朱瞻基走過去,站在身後輕輕一咳,在湘汀懷中原本就不老實的小家夥立即咧著無牙的小嘴笑了起來,沖他興奮地揮舞著手臂。

“參見殿下!”湘汀與紫煙連忙見禮。

朱瞻基伸手將女兒抱在懷裏,粉嫩的小臉上那雙像天上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眸惹得他歡心雀躍,忍不住在她胖嘟嘟的小臉上狠狠親了一下。惹得女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於是,那雙明亮靈動的眼睛也凝望過來。

她幽雅自在地坐在秋千上,明艷動人,綠衣白裙倒映水中,不知何時飄落在水中的落纓似乎正嵌在她的發間和衣裳上,恰恰極好地裝點了那抹水中的麗影。

“在做什麽?”朱瞻基凝視著她,眼前這個女子仿如明珠般熠熠生輝,從小到大兩人已經相知多年,但依舊還是常常能帶給他太多的驚喜與震撼,仿佛她身上蘊涵著永遠也發掘不完的寶藏一般。周身散發著迷一樣的魅力無時無刻不在牽引著他,又像陳年美酒讓他沉醉不醒。

“在念詩給你的笨丫頭聽,可是她不喜歡,我念了一下午,她就鬧了一下午,我猜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若微苦著臉嘆息道。

朱瞻基啞然失笑:“馨兒聰明絕頂,你不用刻意去教,該會的時候她自然就會了!”

“羞也不羞?”若微從秋千架上跳下來,幾步走到朱瞻基面前,用玉指在他臉上輕輕一劃,“你這才叫老朱賣瓜,自賣自誇。一個兩歲的孩子,你怎麽就看出她聰明來了?”

湘汀與紫煙低著頭竊竊地笑了起來。

朱瞻基不以為然:“我自然知道!”

若微歪著頭看著朱瞻基,雖然面對女兒時,他一臉的甜蜜與幸福,只是那笑容分明有些不自然,若微眉頭微蹙,暗自思忖片刻,伸手將女兒從朱瞻基懷裏奪走交到湘汀手裏:“帶馨兒下去吧!”

“是!”湘汀與紫煙何其聰慧,立即抱著小郡主離開。

只是小郡主原本待在父親懷裏備受愛撫,正舒服得很,突然被抱開心情十分不爽,撇著嘴哭了起來。

朱瞻基目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剛待追上去,又被若微淩厲的眼神兒喝住,這才止步坐在春凳之上,看著一池靜謐的湖水,心中卻波瀾叠起。

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按在他的肩頭,在他的穴位上力度適中地揉捏著,她吐氣如蘭,如珠似玉的聲音緩緩自耳邊傳來:“可是為了冊妃之事?我都不放在心上,殿下也不要再介意了!”

朱瞻基反手輕按在若微的手上,唇邊浮起淡淡的苦澀,此時無聲卻又勝似千言。

忽然間若微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已經一個多月了,朝中應該有人上書奏請父皇冊立殿下為皇太子了?”

朱瞻基點了點頭:“想不到居然是三皇叔。”

“趙王?”若微略感驚訝,隨即便明白了,她語調輕快地說,“也不難解釋。趙王在先帝在時並不得寵,前年的風波若不是殿下力勸父皇在先帝面前為他講情,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所以他首先上表請立皇太子,於奏疏中對父皇和殿下稱頌一番,既表了忠心,又搶了頭功。”

朱瞻基輕輕拍了拍若微的手,又拉她與自己一同坐下,把頭倚在她的香肩上,輕輕嘆了口氣。

“怎麽?難道是朝中無人附議?”若微挑了挑眉,一向有仁德之名又略顯憨厚的皇太子朱高熾登上帝位之後,這行事卻偏偏詭異起來,果然是君心難測。

原本上至新皇下至黎民,在國孝中均不能親近女色,新皇更不可寵幸嬪妃。原本仁孝守禮的朱高熾居然大反常態,自從遷入乾清宮後就開始夜夜召妃子侍寢。朝中禦使剛剛諫言卻遭訓斥鞭笞責罰,似乎毫無仁君之風範。

新帝登基之後兩件大事,其一為冊立中宮,他倒是極為果斷及時傳下旨意說是十月初八行冊後大典。而第二件事,即為天下矚目、臣民期盼並關乎國本的冊立太子一事,卻遲遲沒有旨意傳出,一時間文武百官不免疑慮重重,各種猜測也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