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龍鳳情殤 第四卷 揉碎桃花紅滿地 第三十八章 石室情誓蒙(第3/4頁)

朱瞻基面色微紅,盯著若微,想要辯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若微又牽起他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臉上:“這只手,也會像曾經撫過我一樣,去愛撫別的女子的青絲、面龐和玉體?”

若微直視著他:“我們在一起時所擁有的快樂,在別的女人那裏,殿下都會得到,不是嗎?”

若微深深嘆了口氣,眼中無喜無悲,一張小臉空靈純凈,唇邊努力擠出一絲淡雅至極的微笑。

“不是的,若微,不是的!”瞻基再一次將她拉入懷中,把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你聽,聽到了嗎?只有你,才能讓它跳得如此有力,如此咚咚作響。我或許會去吻別的女人,或去跟她行房,交歡。但是你說錯了,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是你與我獨享的。那種快樂,只有你和我才會有。別人,永遠不能。”

若微輕輕笑出了聲:“傻瓜才信你呢。前腳跟我吵完,後腳就踏入美人香閨。袁媚兒、曹雪柔、胡善祥……廣賜恩澤,夜夜承歡,哪裏還記得我?現在還只是剛開始,以後怕是新人多的連咱們的皇太孫府都盛不下了。”

“若微!”瞻基的聲音分外輕柔,身上隱隱的龍誕香緩緩傳來,直熏得若微有些暈眩,“不管日後有多少新人,你永遠是我心中唯一的,我永遠不會負你!”

“哈哈!”若微伸手把他推開,“我被人家抱一下,就是不貞不潔,負了你。可是你呢,今兒這個,明兒那個,輪著番的寵幸,這還叫不負我。小女子真想請教殿下,在殿下眼中,什麽才是相負呢?難不成您不殺我,不把我投入冷宮,就叫不負嗎?”

瞻基被她噎的不知如何相對,索性又坐在石凳之上。

正在此時,“嗖”的一聲突然間便是利刃的聲響,一只短箭沖著若微就飛了過來。若微的臉立時嚇白了,她呆立在當中動也不動,瞻基立即將若微拉在懷裏。而那短箭則生生刺入石壁之中。

朱瞻基幾步沖到洞口向外張望,外面飛流池水,雪地茫茫,並無半個人影,心中疑竇叠起,重又回到洞中。

“那箭羽上有布條!”若微眼尖,指著那短箭說道。

朱瞻基伸手剛要去拔。

“當心有毒!”若微拿帕子遞給瞻基,瞻基以帕子相裹拔出短箭,解下布條用目一瞅,更是如墜雲端。

“寫的是什麽?”若微湊上去一看:“胡——安?”

“是個人名!”若微想了想,輕輕推了推朱瞻基,“殿下,殿下,這箭是胡安射的?還是射箭的人讓咱們去查胡安?到底是何意呢?”

而朱瞻基心中仿佛漸漸撥開雲霧,這石室如此機密,恐怕除了若微就是那個脫脫不花才知道。所以這箭定是脫脫不花所射,從前日在客棧中對決時,他就知道,此人是硬錚錚的一條漢子,更是俠肝義膽,鐵骨柔情。對於若微,雖然只是數面之交,卻仿佛十分傾心。

知道她被人暗害,身處險境,也許是暗中查到了什麽所以才來示警。而看到這字條上所寫的胡安兩字,朱瞻基全然明白了。只是一想到那端莊嫻靜的太孫妃胡善祥,心中就又不免疑慮。善祥真的會如此狠心嗎?原本自己對她還有七分尊重,三分憐惜。如今卻真真惱人,他重重一拳擊在石案之上。

見若微睜著大大的眼睛一副莫名之態,這才說道:“胡安,是胡善祥的兄長,在府軍中任前衛指揮僉事。”

此語一出,若微立即明白了,她的臉色變得煞白,身子微微輕顫,腦子裏亂作一團。眉心擰在一起,呢喃著:“她已經做了你的正妃,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她還要怎樣?居然要殺我?”

瞻基見她嚇得厲害,忙將她拉入懷中:“微兒,別怕,這只是咱們的推測。一切還要細細核查,等拿了實證,我就稟告父王、母妃。這一次,就是皇爺爺也保不了她!”

“不可!”若微騰地一下從瞻基懷中掙脫出來,“萬萬不可!”

“怎麽?”她此語倒讓朱瞻基完全糊塗了。

“殿下想想,自然明白。常言道‘家和萬事興’,民間普通百姓尚且如此,更何況咱們呢?正是因為她是皇上為殿下選中的正妃,她就代表著皇上。我們辦她,皇上心中怎麽想?臣子們又如何想?”若微雙手背後,緩緩踱步,如同一個審時度勢、臨戰備敵的將軍。

朱瞻基卻恨恨說道:“若證據確鑿,皇爺爺也不會輕饒了她!”

若微搖了搖頭:“此事不好找到實證,就是找到了實證,以她這三年在宮中積下的善行,怕是也未必能讓人信服。此事,唯一的人證就是脫脫不花。可是以他的身份,能為我們作證嗎?即使作了證,皇上會信嗎?況且,又會牽連出咱們對元朝後裔知情不報的罪責。到頭來,只怕也許會認為,是我欲謀得正妃之位,而設計誣陷於她,那又當如何?而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王貴妃剛剛崩世,皇上神傷,龍體欠佳。宮中風起雲湧,恐怕漢王、鄭王又要出頭,咱們東宮正是要以靜待動、謹慎行事的關鍵時刻,萬萬不能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