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初入深宮 第四卷 情絲織就回文錦 第七章 構陷(第2/4頁)

太子雖然刻意推恩降寵,雨露均沾。但太子妃張妍心如明鏡,他最最喜歡的還是那個郭溫儀。郭氏固然出眾,又何嘗不是她身後的勢力撐腰呢?郭氏原本就是太祖朝開國功臣武定候郭英的嫡孫女,若不是當年太子冊妃時她年紀尚小,恐怕這太子妃之位定是她的了。

想到此,張妍長長嘆息一聲,心道:好沒意思,不過是琴聲擾人清夢,自己無端地去想這些做什麽?

有瞻基傍身,就算你再得寵,接二連三地誕育皇孫,又有什麽用?

此念一起,便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走到側殿佛堂之內,虔誠跪拜,祈求菩薩保佑瞻基平安歸來。

在佛堂內打坐誦經,也不知到了幾更天,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隨即西邊殿宇仿佛瞬間燈火通明,張妍心中一驚,立即喚來管事宮女:“慧珠,快去看看,何事喧嘩?”

“是!”慧珠立即帶上兩名小太監往西殿去了,不多時便急匆匆地跑入殿內,一臉驚色,“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驚慌?”張妍面色微變,慧珠一向老到沉穩,一般的事情她不會如此失措。

“娘娘!”慧珠湊到太子妃張妍跟前低語道,“聽說萬歲回來了,萬歲跟前的黃公公頭前來傳話,讓太子殿下率文武群臣到承天門外接駕!”

“萬歲回來了?不是說還要在北京多待些日子嗎?”張妍略感意外:“那太子殿下可動身了?”

慧珠又急又窘:“殿下,殿下他去不了了!”

“什麽?”張妍一雙美目深邃如海,眉頭微皺,“為何?”

“娘娘!今兒夜裏殿下留宿西邊,自然是那位娘娘纏得緊了,又是飲酒、又是承歡,如今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倒在床上起不來了!”慧珠越說,聲音越輕,到了最後,似乎如蚊蟻嗡嗡,但是張妍一字不落,全都聽清了,不僅聽在耳中,更牢牢地記在心裏。

“她這是想要我們太子一脈滿盤皆輸嗎?”張妍面色沉靜,目光如炬,“去,派小順子去錦衣衛找我兄張昶,讓他將此事告之兵部尚書金大人!”

慧珠點了點頭:“娘娘,還需要跟舅爺說什麽嗎?”

張妍搖了搖頭:“不用!”

“是!”慧珠應聲退下。

張妍立於門口,看著夜色中的朱樓玉宇,只覺得心灰意冷。

一切都是為了瞻基,如果沒有瞻基,這一次,我絕不會施以援手。

帶著北征的勝利之喜以及巡幸北京都城的悅然,原本滿心歡喜的朱棣在到達南京城外的時候,在滿朝文武接駕的隊伍當中,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渾圓身影,也沒有看到那張敦厚的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的面龐。

朱棣面色微沉,剛待開口,而以兵部尚書金忠為首的滿朝文武,突然三呼萬歲,三拜九叩。當“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響徹夜空,天邊被初升的太陽劃破一道口子,萬丈紅光躍然升空的時候,朱棣才勉強壓抑著心中的不快,下令入城。

沐浴更衣之後,躺在乾清宮的龍榻之上,朱棣越想越氣,突然大喊:“黃儼呢?去把黃儼給朕叫來!”

黃儼這澡剛洗了一半,渾身濕漉漉地把衣服往身上一裹,一邊整裝,一邊急匆匆步入殿內,小心地瞄了一眼天子的神色,心中就參透了七八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皇上,奴才先告個罪,發未梳,衣未正,失儀在先,奴才該死!”

朱棣從榻上狠狠地丟下一個枕頭,正砸在黃儼的頭上,黃儼一動不動,不敢躲閃,也不敢再開口了。

“說,朕讓你頭前回來傳話,你傳到哪兒去了?滿朝文武都在城門口接駕,太子呢?大明朝的太子呢?”朱棣聲音如鐘,響徹整個大殿,殿內的太監與宮女立即全部跪在地下,深深地伏著頭,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朱棣咆哮了一陣,突然從床上躍起,沖著黃儼就踹了一腳:“死了?不知道回話嗎?”

“萬歲爺息怒,奴才惶恐,不是不回萬歲爺的話,而是奴才不知怎麽開口呀!”黃儼雙肩抖動,聲音發顫,再次擡起頭時,居然面上已然有了幾行急淚。

朱棣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說,照實說!”

“是!”黃儼伏在地上搗頭如蒜,“奴才快馬加鞭一路疾馳,過驛站的時候,是換馬不換人,連口水都沒喝!”

“揀要緊的說,誰讓你表功了?”朱棣悶悶地哼了一聲。

“是!”黃儼低著頭,“到了東宮,太子殿下……”

“說!”朱棣低吼道。

“是,太子殿下在太子側妃郭娘娘處,已經就寢了,奴才,奴才這話是帶到了,只是……”黃儼不知是害怕還是刻意作態,說到此時,斷斷續續,卻再也不肯往下說了。

朱棣大怒,他目露兇光:“好一個太子,朕在外面披肝瀝膽,為他守著這個江山,他卻抱著美人,連朕的駕都不接,好,看來這美人比江山重要,很好,朕看他這個太子之位,也不必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