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初入深宮 第四卷 情絲織就回文錦 第五章 怒殺(第2/3頁)

馬雲微微嘆息一聲,目光一凜,對著王貴妃就是一拜:“娘娘,兩個丫頭,奴才先帶回去細細查問,事關重大,還請娘娘在宮內各處,加派人手,多多留意!”

王貴妃又驚又怕:“不過是兩個人吃多了閑得沒事,亂嚼舌頭,難不成還真會惹什麽大亂子?”

馬雲唇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再次拱手行禮:“娘娘,奴才先下去了!”

王貴妃知道多說無意,也站起身來:“公公慢走!”

看著馬雲帶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宮女消失在視線中,雖然身處盛夏時分,王貴妃分明感覺到陣陣涼意,寒戰連連。

翊坤宮中,盤腿坐在鋪著席子的地台之上。

手中拿著一個盛滿胡桃茶的碗,大明天子永樂大帝朱棣,聞著那陣陣的茶香,仿佛醉在其中。

馬雲站在下首,面色沉重地打量著天子的神情,這樣的真相和結果,他應該勃然大怒才是,只是為何會如此的平靜呢?

與此同時,在城東金牛湖畔的一所宅院當中,掩襯在翠竹假山之後的小小茅屋——頤和書屋內,也有兩人相對躊躇。

一位是東宮太子洗馬楊溥,字弘濟,湖廣石首人,時人稱為“南楊”。他與大學士,人稱“東楊”的楊榮同為建文二年進士,同授編修,原本志同道合,而官運卻極為不同,楊榮後被檢入內閣,又不斷跟隨皇上北征而成為永樂朝的近臣,而空有滿腹韜略的楊溥只能充做太子身邊的幕僚。太子仁厚溫和,許多時候,這計謀獻了也是白獻,他常常一笑而過,不予采納,不會未雨綢繆更不屑去算計誰,只是一味地退讓回避,使得東宮太子府身邊的謀臣都成了閑差。

另外一位就是兵部尚書兼詹事府詹事金忠。他環顧室內,不由贊道:“置身在這書屋之內,心情頓感平靜許多,想不到從外面看如此簡陋的居室,內裏果然是金玉其中啊!”

楊傅撫須而笑:“金兄過譽了,可惜榮兄不在,今日之事,我們究竟是否該適時出擊,一舉扳倒漢王呢?”

金忠面色一沉,凝神閉氣地思索片刻:“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楊傅嘆了口氣:“我才剛剛開了個頭,太子殿下就將話題引開,我看,他是不想攪這趟渾水,太子殿下一再強調,要順天命,繼大統。若要他主動有所為,絕無可能!”

“順天命,繼大統?”金忠不由冷笑幾聲:“萬歲尚在壯年,這身體比太子殿下還要硬朗,況且左右還有漢王與鄭王虎視眈眈,咱們想順天命,可是那兩位會老老實實地等嗎?這不就平白地鬧出事來了?小宮女毒殺寵妃?原本就說不通,又說是這毒原是要下給萬歲的,一個朝鮮來的小宮女為何要毒殺萬歲?定是受人指使,而天下能做出這等事來的,不超過兩個人,而當時事發在青州,正是漢王的封地,如此一來,閉著眼睛也能想到了。”

楊傅點了點頭,親手為金忠把酒杯斟滿:“如今,除了相對小酌,你我二人還能有何作為?”

金忠舉起杯子與楊傅相碰之後,便一飲而盡:“萬歲終究是老了,心軟了,要是放在過去,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不管是漢王還是鄭王,定會嚴懲不貸,可是現在,這樣的舉棋不定,遲遲沒有動作,難不成,他想咽下此事,不做處置?”

楊傅看著跳動的燭火,淡然一笑:“為何不可呢?為君者有的時候,就是要忍常人無法忍的事!”

“為臣為子,居然串通寵妃,要殺父奪權,這樣的禍根,他要留嗎?他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金忠恨恨說道。

他是燕王府的舊人,追隨朱棣靖難起兵,立下頗多戰功,對於漢王與鄭王,與太子一樣,都是極盡愛護的,可是如果相對於朱棣而言,這曾經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的情分超過一切,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他心中的英雄,因為在他眼中,朱棣不僅是萬民敬仰的君,更是他的知己、大哥和英雄。

“天下人恥笑?”楊傅夾了一筷子香酥脆皮蝦,放在嘴裏細細嚼著,“天下人不知,如何恥笑?”

金忠聽他此言,先是一愣,隨即眼神兒一凜,一絲詭異的笑容浮現在眼前。

不幾日,宮中便迎來一場血雨腥風,事發突然,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地被牽涉入獄,遭受酷刑,受牽連被處死者達千人之眾。

在這場變故之中,不知情的人,以為天子瘋了,人到晚年,性情大變,怒殺宮人,這是大兇之兆。

有些人對此事一知半解,認為一切均緣起於權妃之死,有人說是呂氏為了爭寵,買通銀匠,將砒霜混入權妃常飲的胡桃茶中,權氏即中毒而亡,後因呂權兩宮宮人爭執,將此事真相抖出,帝王大怒,為寵妃報仇,所以怒殺宮人以解心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