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3頁)

只有這個執著不屈,敢和權臣勛貴、世家豪強硬碰硬的李誡罷了!

心中升上一股酸酸澀澀的熱意,她沉吟片刻,說道:“母親,我要去兗州一趟。”

王氏疑惑道:“外頭兵荒馬亂的,去那裏做什麽?”

“聽孔先生說,戰事一時半會停不了,至少要一年半載才能徹底平亂……他肯定要平定叛亂後才能返京,我和他還沒分開這麽久過。”趙瑀眼中閃過一絲悵惘,繼而笑著掩飾過去,“我不想就這麽走,我想好好和他道別了再走,您放心,山東安寧,不會有事的。”

大女兒決定的事情,王氏不會反對,叮囑幾句後,便忙著給姑爺收拾東西去了。

翌日,在侍衛的護送下,趙瑀的馬車駛向兗州府城。

夜色晴朗,一彎新月升上半空,幾朵蓮花瓣似的雲慢悠悠飄在空中,不知名的野花在夜風中散發出陣陣芬芳。

這是一個靜謐的夜晚,應花間一壺酒,美人紅酥手,清風奏玉簫,玉音婉轉流,方不負此情此景啊!

一隊巡邏的士兵走過,甲胄與兵戈發出的碰撞聲,瞬間將齊王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立時沮喪起來,這不是在自己的王府,是在兗州城外李誡的大營。

傳令兵端端正正地行了個軍禮,“殿下,大人回營,請您過去。”

齊王點點頭,長嘆一聲,“唉,我是從一個牢籠出來,又被另一個牢籠關起來啊。”

傳令兵一句話不敢說,低著頭,恭恭敬敬地把這位爺送到李誡的帥營。

帥營很大,裏面擺設卻很簡單,幾個簡陋的木架子上擺著軍帖文書,一個書案,一張地桌。當中是個大沙盤,黑色紅色的小旗遍布其中。

南邊用帷幔隔開一個小小的屋子,地上鋪著厚氈被褥,充作臥房。

李誡低頭在沙盤上比劃著什麽,見他進來,忙丟下手中小旗,行禮道:“三爺,一向可好?”

齊王揮揮手讓他起身,一屁股坐到厚鍛墊子上,有氣無力又含著三分抱怨道:“不好——”

李誡一笑,將地桌搬到他跟前,擺好酒食,親自給他斟上酒,“三爺,好不好的也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您說是不是?”

齊王擡眼看看他,嗤笑道:“是個屁!好端端地打發我離京,說,父皇給你什麽密旨了?”

李誡仍舊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沒有密旨,就算有,既然是密旨,我也不能告訴您呐。”

齊王一揚脖子把酒喝幹,嘆聲道:“其實我大概能想到,父皇打發我來,就是替二哥分擔點兒壓力,提前給他鋪路。”

李誡替他滿上酒,不相信似地說:“您想多了吧。”

啪一聲,齊王一拍桌子,大喝道:“真當我是傻子?內閣、文臣主張招安,二哥力主圍剿,父皇怕他引起朝臣不滿,怕民間說他殘暴,就讓我軍中效力,說白了就是二哥動嘴,我幹活兒!以後有什麽非議,也是我頂在前面。”

李誡眼神閃閃,笑道:“您這話不對,但凡有非議,也只能是我李誡扛著。”

齊王打了個頓兒,咋咋嘴,又灌下一杯酒,嘆道:“沒錯,別看你大都督當得風光,也沒比我好受到哪裏去。”

“您是皇上的親兒子,只要不犯上作亂,一輩子富貴穩穩當當,不會難受。”李誡又滿上酒,漫不經心道,“您就是想多了,三爺,小的鬥膽給您論個交情,咱們認識十二年了,您的脾性小的最明白——怕麻煩,喜清凈,愛享受。”

“對於政事,您一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這次民亂,您罕見發聲,我想,這就是皇上為什麽打發您離京的原因。”

齊王臉色先是一紅,再是一青,後慢慢變得蒼白,“說下去。”

李誡呷了口酒,眼中也浮現些許黯淡,“三爺,您應該清楚,皇上不喜溫家,您更應該清楚,內閣和清流之中,還殘存著溫家的勢力,所以皇上和秦王才讓魏大學士入閣,您,竟和內閣意見一致。”

齊王一怔,不解道:“我知道,可魏先生也同意招安啊。”

“魏大人入閣才幾天,他現在還不是首輔呢,也許是迫於形勢不得不應。而且症結就在這裏,您開始參與政事,並和朝臣走到一起,這讓皇上怎麽想?您這是明晃晃地告訴大家,齊王殿下要爭奪儲君啦,您們識相地趕緊給我站隊!”

齊王拿酒杯的手頓住了。

李誡又說:“皇上倚重二爺不假,但也是真心疼您,他把您送到我這裏,一來是我這裏可保您平安;二來,他讓您遠離京城是非窩,怕有人利用您。三爺,您埋怨皇上,這可傷了他老人家的心了。”

齊王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盯著煌煌閃爍的燭火。

李誡看他似有意動,決定再給他下一劑猛藥,“三爺,在潛邸時,小的受您恩惠頗多,和您交情也最好。如今主子在,不說什麽。若哪一日主子仙去,若您有那個心思,小的手中兵馬,全聽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