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李誡笑道:“我信你,所以在。”

這話如一道閃打在曹無離頭上,一時間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相信似地反問道:“你信我?”

李誡點點頭,“信你,跟我幹吧。”

曹無離又是一呆,猛地蹲下抱頭大哭起來,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終於有了依靠,要一股腦把憋屈全哭出來。

哭了一通,他用袖管一抹眼淚,站起身道:“我跟你!”

“不問問我是誰?”

曹無離一怔,隨即問道:“你是誰?……是不是當官的?不過你也太年輕了。”

李誡拍拍他的肩膀,因笑道:“我叫李誡,是兗州府新任的同知,主管河務。”

曹無離小豆眼一亮,緊接著狂笑不止,“跟!我今後就跟著你了!”

有時候李誡都覺得自己運氣好得不像話。

在潛邸隨手救了個女子,然後賺了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媳婦兒回來。

去濠州赴任途中發善心救了個老百姓,結果得了個自帶護衛隊的幕僚。

這次更是機緣巧合,招攬了一個精通河務的能人。

真是撿漏兒了!

回到客棧,李誡笑得合不攏嘴,趙瑀聽了只覺心驚肉跳,半晌才平靜下來,“不是你運氣好,是你應當的。你不知他的底信,也不知他說的有幾分真,就敢跟著他站在河堤上,這份魄力和鎮定誰能比得上你?”

她輕輕靠在李誡的肩頭,後怕似的緊緊抱住他的胳膊,柔聲道:“我求你個事兒,下次不要再這般冒險了,若是有個好歹……可叫我怎麽辦。還有留在京中的婆母,我如何向她交代?”

李誡笑著安慰她說:“我這人賭運一向極佳,當時我就有直覺,這人是有真本事的人。”

趙瑀好奇道:“他是本地人嗎?既然有真本事,怎麽一直沒有受到重用呢?”

“所以說我才撿漏兒了!”李誡眼光閃爍著,像是發了一筆橫財,“曹家世代都是治理河道的官員,在兗州也很有名氣,偏生到了他父親這裏修河出了差錯,死在大獄裏,曹家這才漸漸敗落。”

“他倒是憋著一口氣想重振曹家,就是運道不好,三次參加鄉試都發生了意外,一次老母親病逝,第二次考試時拉肚子,叫人擡了出來,第三次竟是失手打翻油燈燒了卷子。”李誡忍不住搖頭笑道,“也不知他怎麽這麽倒黴!”

“他去府衙自薦,可那些大老爺嫌他長得醜,不肯用。後來他家愈發窮困,久而久之,他就幹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說的話就更沒人信了。”

趙瑀聽完也不禁嘆了一聲,“倒是個命運多舛之人,怪不得你一說信他,他反應就那般激烈。不過曹先生先前諸多不順,好容易得了個機會給曹家爭口氣,等到了兗州,他必會卯足勁兒當差。”

“沒錯,這樣的人當差一個頂兩個。”李誡一陣大笑,“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看來我在兗州的運道要比在濠州強百倍!”

翌日雨霽天晴,頂著如火的炎陽,他們一行人意氣風發地離開了小鎮。

小鎮離兗州府兩百多裏地,本可轉天就趕到,可晌午路過一個小村莊時,又發生一件讓趙瑀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村子很小,統共三十多戶人家,但位置不錯,緊挨著官道。村民除了忙地裏的農活兒,平時還向過往行人兜售些吃食酒水,家家戶戶倒也過得不錯。

趙瑀等人路過此地的時候,自然又有人招呼她們買東西。

井水湃過的西瓜、葡萄、桃子等時令瓜果,大熱天的,的確能讓人食指大動。

村東頭兒挨著官道的地方,有一株合抱老槐樹,樹下半畝地大小的樹蔭,是個歇腳乘涼的好地方。

賣瓜果的姑娘約有十五六歲,細條身材,容貌只可稱得上是清秀。但她並沒有一般村姑那樣的黝黑或焦黃的膚色,皮膚白凈,嘴角兩個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一笑起來,反倒添了幾分嫵媚溫柔。

她麻利地擺出一張小矮桌,搬出五個小凳請趙瑀等人坐下,含笑道:“客官坐下歇歇,眼見晌午了,不知您幾位用過飯沒有?我家不止賣瓜果,還有酒水和飯菜。”

曹無離便問:“都有什麽菜?”

那姑娘從小推車上拎來個大竹籃,掀開上面蓋著的細白布,一樣一樣指給曹無離看:“客官您瞧,有蔥花餅,有白面饃饃,這是一罐綠豆湯,這是醬肉、糟鴨掌、烤雞,還有拌豆芽、青紅蘿蔔絲,還有醬菜,都是自家做的。”

她嘴角一直含笑,和氣又溫柔。

曹無離忽然就感動不已,他受的白眼多了,很少有姑娘這麽客氣地和他說話。

他看向李誡。

李誡正給趙瑀剝葡萄皮,見狀失笑道:“想吃就說話,老爺我這點銀子還是有的。”

那姑娘擡頭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