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頁)

李誡挨著她坐下,“瑀兒,我也想啊,可不行,從我外放的那一刻便定下了。皇上給了我體面尊貴,我不能忘本兒,不能忘恩,只能拼著命幹。說白了一句話,皇上不叫我歇,我就不能停下。”

趙瑀胸口一陣酸楚,心疼得幾乎要墜下淚來,“我只盼皇上記得你的忠心。”

李誡笑笑,“記不記得都沒關系,我記得就行,我李誡知恩圖報,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走到哪裏都堂堂正正。”

赴任期限緊張,六月十八這天,李誡一行四人乘著兩輛馬車奔赴兗州府。

讓李誡尤為郁悶的是,他在工部磨了十來天,都沒弄到一個懂河務的人。

在他一路的唉聲嘆氣中,六月二十三,他們到了兗州府曹州轄下一處小鎮。

因此處有黃河河道,李誡特意在這裏停了兩日,準備查看下當地的河堤情況。

夏季多雨,李誡和劉銘穿著蓑衣,還未走到河堤,便遠遠聽到黃河的咆哮聲,震得大地都簌簌發抖,悶雷一樣的波濤聲滾動著,敲擊著二人的心。

地保敲著鑼飛也似的從街道上跑過,不住大喊:“河伯要發怒啦,大夥兒快跑山包上去啊——”

幾乎是同時,剛剛還平靜的小鎮頓時亂做一團,人們好像從地下一股腦冒出來,驚呼聲、哭啼聲、犬吠聲,還有叮叮咣咣的各種收拾家夥什的聲響,讓李誡二人瞬間懵了。

劉銘一拽李誡,“東翁,咱們也趕緊跑吧!”

李誡卻道:“不急,你看那個人。”

劉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粗布麻衣的精壯漢子靠墻角站著。

他光著腳,滿腿的泥濘,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他也不跑,就看著人群笑。

那笑,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氣,是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誡也笑了,“這人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