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團圓(第2/3頁)

他聲音太小,燕修容忙在旁邊堆著笑幫腔:“這孩子忙了大半日,非說要表一表心意。”

皇帝淡笑,伸手將碟子接下:“辛苦你了。”說著便抱起了寧汜,燕修容在旁一直提心吊膽,見此可算松了口氣。

打從寧汜打了皇長子寧沅之後,他在皇帝面前不得臉就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她為此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差宮女去“關照”寧汜,後來左思右想,覺得寧汜到底還是皇子,有比沒有強,這才復又繼續了下去。

可既然接到了身邊,她就總歸還是盼著寧汜的處境能扭轉一些。不說一躍必過皇長子去,也不能這樣一年到頭連君父都見不到幾面吧?

眼下見皇帝肯與這次子親近一二,她忙不叠地又說:“寧汜,與你父皇多說會兒話,母妃先去用膳了。”

寧汜心下並不放松,聽言直是一怔,但見燕修容毫不猶豫地走了,也只好乖乖點頭。

倒是葉美人又借機尋了話題來,笑容溫婉至極:“皇次子孝順。臣妾剛好新釀了酒來,茉莉花酒,皇上搭著皇次子做的月餅嘗嘗?”

她說著一睇身邊的宮女,宮女會意,即刻將酒斟好,奉與二人。

二人相對飲下,皇帝點一點頭:“是好酒。”

葉美人雙頰染著緋紅,抿笑頷首:“皇上喜歡便好,臣妾再敬皇上一杯。願皇上……”

他卻忽而搖頭:“不必了。”

葉美人淺怔,他睃了眼面前空酒盞:“這酒較你平常所釀的更烈一些,朕晚上還有事,不能喝了。”

“……哦。”葉美人自有些訕訕,啞了一啞才回過神,頷首一福,“那臣妾便好好為皇上留著,皇上改日再用。”

言畢她福身告退,面上難免有了失落。

樊應德在旁低眉順眼地瞧著,心裏刹那間已盤算了幾番。

今屆的新宮嬪中最出挑的就是這位葉美人,葉美人有三點好處:一是人美、二是多才、三是酒釀得好喝。

且她所釀的酒素來不是宮中尋常的美酒,釀得極烈,饒是酒量不錯的人也並不能飲太多。

這樣的酒,大多難免辛辣刺嗓,偏她釀得酒醇味香,合了皇帝的意。

所以這第三點好處,是宮中旁人所沒有的,就連窈婕妤也比不得。

但,皇帝今晚哪還有什麽要事要辦,不就是念著窈婕妤宮裏的月餅與桂花酒麽?

看來這一時半刻的,葉美人所釀的美酒還是沒拼過窈婕妤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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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戌時三刻,皇帝便離了席。有嬪妃不解,起身詢問他去何處,他隨口道:“聽聞窈婕妤身子不適,朕去瞧瞧。”

殿中雖無人說什麽,但自是人人心中都一陣嘩然。

葉美人更僵在了原處,一同進宮的趙才人淡淡挑眉:“看來葉姐姐是白費神了。”

葉美人狠狠瞪她,自顧自地又飲盡一盅,不久也告退離席。

永信宮延芳殿。

皇帝踏過院門,看見的便是寬敞的殿門前,夏雲姒斜坐廊下的模樣。

明月當空而照,她的輪廓被映得柔美嬌弱。

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八九歲的男孩子正舞著劍。

因是初學,他的劍法並不復雜,但劍氣已初顯鋒芒,程度之熟練亦可見平日練得刻苦,想來不過幾年便可學有所成。

皇帝不由駐足,站在院門邊的陰影下靜看了須臾,直至男孩舞完劍,抹著額上的細汗走向檐下佳人:“姨母,怎麽樣?”

她笑道:“好得很。”說著便將手中的衣衫披在他身上,叮囑說,“熱也不許脫,天已涼了,汗被風一吹容易生病。”

寧沅無奈沉嘆:“可也太熱了,要不我去屋裏待會兒,汗散了再出來?”

夏雲姒點頭,余光睃見陰影中那人緩步走出,擡頭看去,露出欣喜之色:“皇上。”她說著起身一福,寧沅也回過頭,揖道:“父皇!”

接著,他面上也露出欣喜來:“兒臣不進屋了,給父皇也舞劍看。”

說罷就要褪了披在身上那件衣服,賀玄時忙一按:“不用。”

寧沅一愣,他蹲身欣慰而道:“父皇適才看見了,練得不錯。今天過節,你好好歇著,別累著。”

寧沅復又笑起來:“那兒臣去取酒來,和父皇行酒令!”

皇帝又拍他額頭:“小孩子喝什麽酒,還行酒令,你本事長得倒快!”

話是責備,語氣卻滿是贊許。寧沅揉揉額頭,撇嘴還價:“這不是中秋節麽……不對酒賞月總少了幾分興致。”

皇帝輕喟:“罷了……”說著擡頭問夏雲姒:“酒可烈麽?”

“嗯?”她好似回了下神,遂即搖頭,“不烈,果酒似的,喝著玩的東西。”

他一哂,朝寧沅點了頭:“那許你略喝兩杯,多了不行。”

“好!”寧沅高興了,他又道:“還是進屋散一散汗,父皇和你姨母去後院的桂花樹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