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也許殷遙只是與靳紹鬥嘴,話趕話脫口而出說了那樣一句,但卻讓肖樾整個晚上心情都很好。殷遙很少見他與別人說那麽多話,他雖然沒有加入甜品屋的想法,但還是與靳紹相談甚歡,以至於殷遙一個不留神,沒有看住,他又喝多了,比去年那次更厲害,已經遠遠超出了微醺的程度。

他們走的時候,靳紹再三挽留,大有“依依不舍”的意思,殷遙覺得他簡直有毒,決定再也不要讓肖樾見他。

殷遙不是沒有處理過喝酒後的肖樾,但這次和前兩回並不一樣,他情緒高漲,有點兒不正常的活潑,話說得比平常多很多,但沒什麽邏輯,要出電梯時纏著她不讓她出去。直到殷遙打了他兩下,他才乖了。

進屋後,殷遙給他喝蜂蜜水解酒,指望他能睡覺,但作用不大,她幫肖樾脫衣服,將人哄到床上,結果他安靜不了三分鐘,在她給小山回電話時,又撐著手臂,坐起身。

“你和誰說話……”他揉著額頭,整個人都靠向她。

殷遙被他打擾,勉強聽清小山的話。

“下午一點,是先到公司對吧?”她確認了一遍,得到肯定回答,說,“好,我會告訴他,那就先這樣,如果明天有空我送他去吧,等明天早上我再跟你確認,你……”

話沒有說完,手機連同她的手指都被肖樾握住了。他暈乎乎的,力氣卻不小,將她的手攥住不放。

殷遙側過頭,看到他那雙微紅的不很清醒的眼睛。

“又鬧什麽啊?”她佯裝生氣,“給你經紀人打電話呢,你現在又接不了電話,我還要幫你記工作行程,我都成你的小助理了。”

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殷遙輕輕將他的手撥開,湊近話筒很快地說了一句:“我掛了啊小山,肖樾太鬧騰了。”

小山將那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憋著笑連聲應好。

殷遙丟下手機,又去照顧某人。

“睡覺好不好?”

他搖頭,臉還是紅紅的,精力實在充沛,就那樣側躺著摟住她一側的肩膀,手指還不閑著,像在探究什麽似的,摸她背上的蝴蝶骨,口齒含糊地叫了她一聲。

殷遙心裏好笑,他清醒時可不是這麽稱呼她的。

“再說一遍。”

“遙遙。”

還挺聽話。

殷遙從中發現了樂趣,趁這時候逗他:“遙遙是誰?”

醉酒的男人讓人難以捉摸,頭腦時而清楚,時而糊塗,反應遲鈍幾倍,這對他似乎是個不太容易的問題,好一會也沒有給出答案。

殷遙:“遙遙是壞人,是不是?”

他眉頭皺起。

殷遙:“我幫你打她。”

“不準。”音調低下來,有些生氣的樣子。

殷遙感覺到他的身體都繃了起來,明顯處於防禦狀態。

她不舍得再逗弄他,也不嫌棄他滿身酒氣,好好地親了他一會兒,肖樾好像是高興了,身體放松下來,人也很快睡著。

第二天,肖樾忘掉了大部分事情,殷遙因此肆無忌憚地誆他:“……你還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嗎?你欺負完別人,睡個覺就忘了,太過分了吧。”

肖樾不相信地關掉剃須刀,轉過身看她,他唇周的剃須泡沫還沒弄幹凈,有一片都是白色的。

“我怎麽欺負你了?”他走近一步。

其實他的姿態並不帶有壓迫性,只是因為身高差距,殷遙在他跟前顯得有點兒無處可逃,像被他堵在了洗手台邊。

她擡手抹一把他臉上的泡沫,“白胡子,難看。”

“……”肖樾重新開了剃須刀,將沒刮完的地方慢慢刮過一遍。

這個過程,殷遙一直看著,肖樾也不回避她的眼神。

有過一個挺俗套的討論,男人哪個瞬間比較性感,扯領帶的時候,解袖扣的時候,刮胡子的時候……

殷遙看到肖樾擡頭時喉結更突出了,她手指擡高去碰了一下。

肖樾眸光垂下,覷了她兩眼,把下巴刮幹凈才說:“你摸一下。”

“啊?”

肖樾捉住她的手指往上帶,碰他自己的下巴,問她:“紮手嗎?”

殷遙搖頭。

肖樾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很克制的愉悅,完全不是昨天晚上的粘人精了。

下午,殷遙送肖樾去公司,她沒把車開到門口,隔著一段距離就將車停下。她現在有經驗,和他出門會下意識地提高警惕。

肖樾從兜裏摸出口罩,剛下車沒走兩步,又被叫回來。

帽子落了。

他站在車窗外彎腰,殷遙幫他戴上那頂黑色的毛線帽,他扯下口罩要親她,被殷遙阻止。

“小心被拍到。”

“拍到就拍到吧。”

殷遙有點兒無奈,笑著推他一下,“好了,快去吧,如果趕得及,我傍晚來接你。”她停頓一下,問,“今天還要練琴嗎?”

“不練了。”肖樾往後退遠,“關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