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陰陽殊途(二十九)

辭別李員外,白玉堂與包拯主仆這才繼續上京,這後面倒也順遂。進了汴京城,白玉堂盛情相邀,請包拯住在了自家別院讀書。白錦堂買的原是三進的宅子,備有客院,包拯主仆住在客院很是方便。

包拯不會武功,卻是文采飛揚,一路上白玉堂與他討論學問也頗為投契。只是到了京城,包拯潛心讀書,白玉堂卻耐不住性子少不得去外面遊玩一番。前些年,他隨母親來過汴京,時隔多年,如今年歲不同,遊玩的意趣自然也是不同了。

開封城中有個第一樓,做的灌湯包子堪稱一絕。其灌湯使用水餡,即將水打入生肉餡中,直到稀稠如粥,拉絲不斷,餡以豬後腿為主,輔以姜末、料酒等等調制,隨做隨蒸隨吃,就籠上桌。揭開蒸籠,滿屜溢香,放下似白菊,提起如燈籠,懸起包子,可見氣、湯、餡三層分明,吃面、品餡、喝湯,一飽口福。

白玉堂前一次來開封,隨石慧在第一樓吃過,這次重遊汴京,一早就迫不及待往第一樓去了。進了第一樓,白玉堂尋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花,叫了兩屜包子。

隔了幾年再品這第一樓的灌湯包子,味道絲毫不差,白玉堂吃的滿足,又讓小二準備了兩屜準備打包帶回去給包拯。這灌湯包在店裏吃味道最好,可包拯忙著讀書,他也不好叫人家出來,才想著打包。為友義氣這一點,白玉堂是十足十學了兄長白錦堂,只要認了朋友,就是盡心盡力地對人好。

第一樓的灌湯包子味道好,價格自然也比別處貴些,尋常富貴人都是來這裏喝茶吃包子,反而早上來這裏的並不多。故此白玉堂多要的包子很快就準備好了,白玉堂剛要下樓就見一個錦衣公子正要上樓。

這錦衣公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臉色煞白,眼下發青,走路姿勢僵硬宛如八十老者。白玉堂見他上樓動作怪異,下意識往樓梯旁側身,好讓他過去。只這錦衣公子走到白玉堂身旁還是腳下一空往樓下倒去。

白玉堂暗叫不好,手一拍扶手,一躍而起,淩空從那錦衣公子上方越過,先一步落在地上,接住了人。只白玉堂托住他的身體,那錦衣公子卻兩眼一閉身體一軟失去了意識。

錦衣公子隨行的書童立即大叫起來:“公子、公子,你怎麽了?”

白玉堂將人放在地上,那書童立即上前摸了摸錦衣公子的鼻子,“沒氣了!”

白玉堂正要上前探脈,書童已經指著他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有人殺了我家公子!”

隨著書童這一聲大叫,店裏的掌櫃、小廝和客人都圍了上來。白玉堂也沒有多想檢查了一下錦衣公子脈息、心跳、呼吸全無。

“哎呀,這是死人了,可怎生是好?”掌櫃見店裏死了人也是頭痛,“麻二,麻二,還不快去開封府報案。我說小公子啊,這好端端的,你殺什麽人啊!”

“人不是我殺的!”白玉堂站起身道,“我從樓上下來,他從樓下上樓,一腳踩空摔下來,我已經伸手接住他了,並沒有摔倒。”

“沒摔倒怎麽人就死了?”掌櫃搖頭道。

“就是就是,你在樓上,我家公子在樓下,你如何接住我家公子?”書童叫道。

白玉堂頓時氣結:“你站在你家公子之後,該是看的一清二楚,小爺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緣何陷害與我,胡亂攀咬?”

“我與你並不相識,更沒道理誣陷於你,明明是你撞了我家公子下樓。”書童猶自堅持道,“是你害死我家公子。”

白玉堂氣結,只是兩人各執一詞,這書童咬定了是他撞人下樓,又無其他目擊者,清白難證。白玉堂心道這這錦衣公子顯然不是摔死的倒像是得了什麽急症,想著待仵作前來看過,自當分明。

不多時,開封府衙衙役到來,卻是不分青紅皂白要將白玉堂扣押在大牢。說是府尹出門辦事,要明日審理此案。白玉堂不由氣結,他又不是殺人兇手,憑什麽將他關押起來。當下只恨不得拔刀殺將出去,只是想到此事有異,最終還是按耐住了。

白玉堂素來愛潔,讓他在牢裏過夜簡直要命。拿身上銀子請獄卒往別院報信,順便看看他母親或者大哥可曾到了汴京。獄卒得了銀子知道白玉堂家中富貴,自是用心。白玉堂等了半個多時辰,獄卒卻帶著白府別院管家和包拯主仆趕來了。

“包大哥,你怎麽來了?”

“開封府的人來家裏說二爺吃了官司,老夫人和大爺還沒到,小的不知如何處置,就去客院請教包公子。”

“並不是什麽大事,倒是擾了包大哥讀書。”

“玉堂這話就見外了,金龍寺外若非你和展兄弟,我與包興主仆二人已經被賊和尚害死。如今你有麻煩,包拯豈能置身事外。”包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