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陰陽殊途(二十七)(第2/2頁)

“我前日聽到那白鰭豚稱呼母親仙上,心中總是不安,這神仙哪有與凡人住在一處的。”白錦堂憂心道。

“原來相公是擔心婆婆離開家裏?我看婆婆如今也住的挺好,可見是塵緣未了。他日塵緣斷了,我們知道婆婆羽化登仙,總好過陰陽相隔。”

“話雖如此,可我總望著母親能夠一直都在,至少要等寶娃長大了成家立業。”

“相公這麽大的人了,倒是離不開婆婆。”方娉婷溫聲道,“凡事都有緣,若這是婆婆的機緣,咱們作為晚輩也不敢強留。”

白錦堂點了點頭,心下明白和能夠接受卻是兩回事。

船又行了兩日,石慧與白玉堂坐船坐的有些煩了,幹脆與白錦堂分開走,準備走陸路。白錦堂無法只得在下一站給母親和弟弟準備馬車,約好了汴京見面。白錦堂、方娉婷帶著兩個小兒繼續乘船往汴京而去。

石慧與白玉堂改坐馬車走陸路,許是白玉堂當真生了一個容易招惹孤魂野鬼的命格,路上又遇到許多事情不說,這一路緩緩而行,並不比乘船快。

這天,白玉堂駕著馬車經過一片林子,遠遠見到一個道人在路邊接下腰帶,竟是要尋短見。白玉堂見了忙於石慧說了一聲,就要上前解救。卻見一人快了一步,已經拔劍挑斷腰帶將人放下。

白玉堂追到近前,見那道士跌在地上,不說感激解救之人,反而捶足頓胸,只哭老天不公,竟想死也不容易。那救人的少年郎上前扶起道長,細細寬慰,詢問緣由。

原來這道長與一位老和尚為友,兩人同住在城外金龍寺中。老和尚有兩個弟子法本和法明暗中劫掠婦女被老和尚發現。老和尚知道後上前嗔責,要將兩人治罪,不想著兩個淫僧反而將老和尚殺了。

道長發現此事,便跑去城裏衙門告狀。沒想到淫僧用劫掠的銀兩收買了當地官府書吏差役。老道長告狀不成,反而挨了二十大板,被扣上誣告之名驅除出本地。道長投狀無門,想到老友冤屈,自己無處可去,於是憤而準備上吊。

白玉堂聽了氣憤異常,與那救人的年輕人都說要幫忙懲治惡僧。因見對方如此俠義心腸不免生出幾分好感,白玉堂擡頭看去,卻見那年輕人一身藍衣武生打扮,腰間一口寶劍,乃是巨闕劍。

這年輕人看起來不多二十來歲,器宇軒昂,臉頰旁有一個小酒窩,笑起來非常溫暖可親。藍衣人生的溫暖可親,性子也很是可愛,只看了白玉堂一眼,便主動開口道:“在下展昭,字熊飛,常州人士,見問公子尊姓?”

“不敢,小弟白玉堂,尚未取字,金華府人士。”

“白玉堂?我聽聞金華府有位清風劍客白錦堂,不知與公子可有關系?”

“正是家兄!”白玉堂聽到展昭提及兄長,白玉堂心下越發帶了幾分歡喜,“展大哥可是認得家兄?”

“久聞清風劍客與陷空島五鼠之名,可惜一直不得相見。”展昭微笑道,“不過,今日能遇到清風劍客的弟弟,也是展某榮幸。白賢弟緣何一人出現在此?”

“我與兄長往汴京去,只是嫌坐船無趣,就與家慈改乘馬車了。”白玉堂拱手道,“展大哥稍候,我與母親交代一聲。”

石慧在馬車上早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便開口道:“那位道長既然有傷,何不請他坐我們的馬車去鎮甸治傷?方外之人無需太多避諱。”

白玉堂知道母親不是普通婦孺,自是應了,請了老道長上馬車,邀請展昭與他一塊兒進鎮。展昭也沒有推拒,上前與石慧見禮。展昭家中亦有一位老母親,見了石慧卻略有些詫異。他比白錦堂小,可是他的母親看起來卻比石慧大多了。

一行人進了附近鎮子,到了附近醫館,放道長下車治傷,三人則先去鎮上唯一的飯館吃飯。白玉堂去停放馬車,石慧與展昭一前一後進了飯館。飯館之中並沒有什麽客人,只有一個黑臉書生帶著一個小書童。

明年正是春闈,如今許多路遠的書生都會趁著入冬前早早到東京備考,以免大雪封路或是來得晚太過倉促,水土不服誤了考試。石慧與白玉堂一路也遇到過一些趕考的書生並沒有怎麽在意。只那書生的臉黑的出奇,頭上還帶著一個半月胎記,這樣的一張臉你卻不覺得醜,反而覺得一身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