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分產(四)

當然並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看著蘇雲朵手上的股份吞口水,這不,很快就有人將心聲說了出來:“咱們占了禦潔坊整整六成的股份,給各房分一股,余下兩股歸公中所有,豈不皆大歡喜?”

蘇雲朵心裏一聲冷笑,她嫁進府不過才半月,這就有人開始算計她手上的嫁妝了。

陸瑾康的氣勢更是冷了幾分,作為蘇雲朵的夫君,他不但不會盯著蘇雲朵的嫁妝,更不容許別人算計蘇雲朵的嫁妝。

雖然被算計的人是蘇雲朵,不過她並不著急,禦潔坊三成半的股份是她的嫁妝,在嫁妝單子上寫得明明白白,她堅信無論是陸名揚和安氏還是陸瑾康,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肖想她的嫁妝,故而雖說心裏連連冷笑,面上卻絲毫不顯,仿佛正在說的事與她無關,甚至還輕輕回握了一下陸瑾康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說話的人雖說一直埋著頭,聲音也不高,還特地壓著嗓子,可是只要在正廳裏的人都能聽得出這聲音到底是誰。

陸名揚和安氏並沒有讓蘇雲朵失望,老倆口幾乎同時一拍太師椅把手,淩厲的目光一個怒瞪著陸達,一個死死盯著小徐氏。

沒錯,開口說話的就是小徐氏。

陸達似不知說話的是小徐氏,更似沒有察覺到陸名揚淩厲的目光,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陸名揚收回目光,閉了閉眼睛,斂去眼底淩厲,卻難掩眼底的失望,整個人似乎又老了好幾歲,連臉上的皺紋也深了幾許,只聽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老大,這只怕也是你的心聲吧,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冷不防被老父點了名,陸達再也裝不下去了,猛然站起來意欲為自己辯解,可是他也只叫了聲“父親”,就被陸名揚眼中的濃濃失望給震得啞口無言。

說自己沒想過長媳手上禦潔坊的股份嗎?偏昨日小徐氏與他提的時候,他卻沒有反駁小徐氏,剛才小徐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更沒有用時站出來阻止。

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叫他如何辯解?

再說老父親甚至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若他張口辯解,只會讓老父親對他更失望。

幾個月前因為小徐氏眼紅南郊那個蔬菜莊子的收益,攛掇著他向陸瑾康索要那個莊子,為此令老父親大動肝火,差點越位讓爵給陸瑾康。

最近因為自己成了鎮國公,陸達心裏又有些發飄,被小徐氏枕頭一吹,又連續出了幾個昏招。

比如前幾日聽了小徐氏的話,居然提出給大房也進行分產。

比如昨日因為聽了小徐氏的話,他居然忘記了長媳手中禦潔坊的股份是長媳的嫁妝。

他以為經過上次的事件,自己的耳根子已經沒有那麽軟了,可是小徐氏一抹淚,他的腦子似乎就不靈了!

“我看老大媳婦也別去邊城了,今日就去家廟給老大祈福吧,省得跟去邊城壞事,毀了老大的前程事小,不過是拖累鎮國公府罷了,若因此毀了東淩國基業,咱鎮國公府就成了整個東淩國的罪人!”這時安氏目光盯著小徐氏,用冰冷冷的聲音道。

“不,母親兒媳不去家廟,兒媳知道錯了,再不敢動什麽歪心思,分產之事皆由父親母親的做主,兒媳絕無二話。待他日去了邊城,兒媳只一心照顧好夫君的衣食住行,絕不敢在夫君面前提一句軍務,若有違此誓必遭天譴。”小徐氏猛地擡起頭來,眼裏是濃濃的不敢置信和恐懼,也許看出安氏的話並不是隨口而出,站起來撲到安氏面前磕頭又是求饒又是發誓。

三個月家廟沒有自由的清苦日子,在小徐氏心裏留下了深刻的陰影,就算明知邊城的日子並不好過,小徐氏心裏卻十分明白,邊城的日子與家廟的日子絕對是天地之別。

陸達是鎮國公,一旦到了邊城,自然繼續掌邊城之帥印,那就是邊城的最高統治者。

她作為陸達的夫人,自然成為邊城最高貴的女人,想想心裏就美得不行。

她如何肯再去家廟過那既沒有自由又沒有尊嚴的生活?!

今日是她失策,別說蘇雲朵手上的股份絕對不可能拿出來分,就算真的拿出來分,大房名下能得多少,她的兒女又能得多少?

陸達在邊城的六年裏,往府裏送的戰利品並不少,小徐氏手中的好東西比不得安氏,與其他幾房比起來那可是豐厚得太多了。

只是看著大徐氏的嫁妝全部落到陸瑾康手上,而且一年比一年豐厚,小徐氏心裏就貓抓一般,再看蘇雲朵那極其豐厚的嫁妝,再想想自己那簡薄的嫁妝,小徐氏就不由自主地眼紅罷了。

眼紅的結果自然是在陸達耳邊吹了一次又一次的枕頭風,讓一向耳根子軟又見不得她眼淚的陸達連出昏招。

陸達呆呆地看著跪在父母面前磕頭求饒的小徐氏,半晌才有動作,幾步走到小徐氏身邊跪了下去,自然也是替小徐氏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