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小有猜(第2/3頁)

阿萁聽罷,笑著將蟲子放在了窗台上。那只長腳蜘蛛逃出生天,揮舞著長長的八只腳,飛快地溜了。

江石看得有趣,摸出一枚苦楝子,砸在阿萁的發髻上,阿萁摸了摸頭,暗怒:哪家小兒這般頑皮。轉頭就見江石站在窗外院中沖著她笑。

江泯板著臉道:“阿兄,阿姊是小娘子,你怎好相欺。”

江石笑道:“哪個欺她,我不過有話跟她說。”

阿萁奇道:“什麽話?”

江石捉弄道:“不如你來猜一猜,猜得準了我應你一件事,猜不準,你應我一件事。”

阿萁扮了一個鬼臉,笑道:“我才不猜,無端無由的,這如何猜得著?江阿兄,明擺著設了一個套。”

江石笑道:“這便如博買博賣一般,或是贏或是輸,小二娘,要不要來賭則個?”

阿萁撇頭道:“我今日才學得一句話‘無欲則剛’,眼下恰能用上,我又不貪圖什麽事物,無欲無求,才不與你打賭。”

江泯樂得拍手,笑道:“阿兄,你口齒輸給施家阿姊了。”

江石嫌江泯多話,又摸出一顆苦楝子,擲向江泯,不偏不斜正中江泯腦門。江泯氣得跳腳,撿起落在桌案上的苦楝子,擡手反擲了回去,可惜人小力微,又沒準頭,連江石的衣角邊都沒有摸到。

江泯眼珠一轉,跟阿萁道:“施家阿姊,我阿爹說了,天下好些不能做的事,賭便是裏頭一件,阿姊萬萬不可受我阿兄的哄騙。”

阿萁笑著點頭,道:“我定不與你阿兄打賭。”

江石卻笑:“大賭傷身,小賭怡情。去月,阿爹還博買來一小筐的紅果,你還吃了好些呢。”

江大有妻有子後,剁了一根小指,立誓不再進賭肆裏頭賭錢,將往日惡習一一改了過來,只有時技癢難耐,便在街集費一兩個銅鈿,撲買些瓜果,也是見好即收,不與人糾纏。

因此,江家常得一些鮮果零嘴。

江泯憶及此節羞紅了臉,背身藏在了書架後頭。

阿萁伏在窗前瞪江石:“好不羞,以大欺小。”

江石挑著長眉:“小二娘,真個不與我賭?”

阿萁仔細看著江石的神色,心下生疑,暗想:他這般篤定,定捏著什麽能要脅我的把柄,無奈我半點也不知。

江石心下卻是大樂,看阿萁俏眉微皺,眸光流轉,紅唇微抿,顯是在苦苦思索。

阿萁見江石面上有得意之色,笑道:“定有什麽是江阿兄知曉,我卻不知曉的,那我更不能跟阿兄打賭,你有我無,那我豈不輸定了。”

江石大笑:“好個半點虧都不肯吃的小娘子。”仍賣關子道,“依你的話,確實有些不公道,那我便透半個底給你?”

江泯躲書架後出聲:“阿姊不要上當,萬一阿兄透了假話給你,依舊吃虧。”

江石嘆道:“江小郎,明歲入秋,再不幫你捉知了猴,許你的裁紙竹刀……”

江泯忙閉嘴,重將身藏回書架後。

阿萁扳著指頭道:“我在你們家算半個客,我又年小,又是弱小女子,江阿兄為主家,年又長,又是半大大丈夫,依著這三條,江阿兄定不會拿假話蒙騙我。”

江石摸摸趴在腳邊的阿細,撓撓它的下巴,笑道:“主家便算,年長是真,大丈夫便好,怎又半大?也罷,既是男子漢,卻不好再跟你計較。”

江泯又驚覺不對,只不敢再出聲。

阿萁想了想,心道:真論起來,也不過是件頑笑事,當不得較真。笑道:“江阿兄先透底來。”

江石道:“這事關系你親近之人,你知曉後,定然日裏夜裏都掛在心頭。你猜這是何事?”

阿萁想了想,自己親近人委實不少,父母嬢嬢,阿葉阿豆,外公外婆,還有江娘子……不管與他們哪個相關,自己都是日夜掛心的,這叫她如何猜測?幽幽嘆口氣,道:“江阿兄,算作我輸,欠你一個人情,你只把話直說。”

江石得寸進尺,道:“你既欠我人情,既沒寫下條紙畫押,又沒一件信物,改日反悔了,我豈不吃虧?”

阿萁討價還價道:“江阿兄先說什麽事!”

江石擡頭看看碧澄澄的天上絲絲浮雲,嘴角噙笑,道:“不好不好,你先家轉備好信物,過了年,我再與你細說。”

阿萁正等著他編出什麽自已非聽不可的事,誰知他一竿子捅到了明歲,又是笑又是氣又是急,指著阿細道:“阿細,這人不好,快去咬他。”

無奈阿細又憨又傻,還當阿萁要跟它玩耍,站起來抖抖毛,呼哧呼哧地跑過來,直立起身,將前爪搭起在窗台上,探過大頭,舔得阿萁臉上全是臭口水。

江石看她狼狽,怕她生氣,一溜要走,慌亂間踩了家裏那只肥鵝一腳。江家惡鵝比狗還兇,嗄嗄叫著把江石攆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