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張嘍

溫雅夫妻倆得了父母全部遺產的事不是秘密,因此鄭浚也略有耳聞。按理說,房子歸了大女兒,大女兒就有權不讓小女兒住。

可是華國是講究人情的國家,片警在遇到民事矛盾時也多以調節為主,不會一刀切地擡出律法雲雲。

鄭浚此時和稀泥般地勸說溫雅:“你妹妹才出院,收留她住幾天也是應該的。父母不在了,姐妹倆才更應該和和氣氣的。你說是吧?”

溫雅嘀咕道:“住幾天沒什麽,就怕她一住就賴著不走了。”

鄭浚揚聲:“什麽叫賴著不走了?溫大姐,這我就要批評你了!你一走十八年,沒給家一點音訊,讓爸媽傷透了心。回來後,你爸媽是怎麽對你的?現在他們二老都不在了,就你們姐妹倆了,還不知道和氣?妹妹在醫院住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恢復了健康,你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啊?收留她住幾天不是人之常情嗎?你還擔心她賴著不走?有你這麽當姐姐的嗎?”

郭強想說明一下,鄭浚不等他開口就強勢地道:“再怎麽也是至親,做人不能太絕情嘍!讓人家小姑娘住幾天怎麽了?這兒畢竟是人家住了那麽多年的家,就不能體諒體諒?”

這個時候,左鄰右舍的人都紛紛圍觀。不同於普通小區鄰裏關系的冷淡,溫家村村民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彼此間知根知底。大家聽了幾句,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於是議論聲、指責聲紛紛響起:

“當年說跑就跑,現在看條件好了就回來了,把人家財產全占了不說,連妹妹回來住兩天都不行。怎麽好那麽絕情的?”

“財產全占了?”

“你還沒聽說呢?據說是有遺囑,財產全給了大女兒,小的一分沒得!”

“也不太可能吧?為什麽全給大的?”

“誰知道呢?萬一是動了什麽手腳?”

……

一則心虛,二則是礙於鄰居間的閑話議論,郭強不好硬來,便退讓了一步:“警察同志,當著你的面,你讓她自己說說要住到什麽時候為止?”

溫暖道:“住到我找到自己的房子為止。”

郭強道:“那要到什麽時候?總得有個期限吧?”

溫暖想了想,道:“一個月左右吧。”

郭強咬了咬牙,“那家裏的鎖呢?”

鄭浚眉頭微擰:“什麽鎖?”

郭強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理,噼裏啪啦地把自己如何好心收留無家可歸的小姨子,而小姨子又怎麽狼心狗肺在他的家裏裝門換鎖,讓他們沒辦法正常進出等等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通。

而溫暖呢,她起初是垂著頭一聲不響,等對方說完了,才抹了抹眼的淚,小聲地辯解了一句:“我,我害怕我姐夫……”

單單這一句話,卻引人遐想。尤其是對比強勢的郭家人,她就像個小綿羊可憐巴巴的。本來是自己的家,現在成了寄人籬下,還要受這個外姓人的欺負。旁邊一位看著溫家姐妹長大的阿婆拉著溫暖的手頗為熱心地道:“孩子別怕,你要是覺得受委屈,就先住到阿婆家!”

溫暖道:“謝謝阿婆,但我還是想住這裏。畢竟這裏或多或少還有我爸媽的影子……”

想到父母,溫暖的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淚。她本就生得清秀可人,現在又是這種欲哭還忍的模樣,就更惹人心疼。周圍的鄰居們原本就和溫暖關系更好一些,對於她的遭遇就更加同情,紛紛出言相幫。

至於換鎖裝門的事反倒被大家給淡化了。本來嘛,你說人家一小姑娘換個門就能把你的路給擋了,你還怎麽都踹不開誰信呢?又不是真的銅墻鐵壁。

一時間弄得郭家的人尷尬、心虛,外加辯解不清。最後在鄭警官的調解下,郭家人同意讓溫暖在一樓住一個月,也算是盡最後一點姐妹的情份。至於樓梯的事,郭強倒是提了,鄭浚大手一揮:“人家一個小姑娘有點防範意識也是正常的,你理解一下。至於出入問題嘛,你們三樓的露台上不是有一個樓梯下來嗎?”

鄭浚口中的樓梯是緊挨著樓房側墻搭的一個鐵梯,原本是溫父想將三樓出租,又怕和租戶合用一個樓梯不方便才改建的。後來溫母不願意出租房子,那樓梯就廢棄沒用了。

“那個鐵梯子太簡陋了,而且我們住二樓,還得從三樓繞,多不方便。”

“繞點有什麽?多運動運動還有利於身體健康。”以往鄭浚調結鄰裏矛盾的時候都是比較公正的,而這次卻是明顯偏幫了。

郭家無奈,畢竟對於整個溫家村來說,他們郭家就是外人不占優勢,只好忍氣吞聲、嘀嘀咕咕地走了。只想著,就忍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算是警察調解,肯定也沒話說了。

見他們走了,鄭警官又揮散了圍觀的群眾,然後關心了下溫暖的情況後,道:“我看你那姐夫不像好人,你住在家裏得小心些,不要和他們正面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