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寶物(第2/6頁)

死了的人若是可以救回,這世上還會有那麽多的死人?

“總要一試,或許可以。”劉元說的這些張良都有數,但他最後只能寄希望於此。

“故,你說的我還有三十年,究竟我還有多久?”張良不是為了自己而想要得到南越的這件寶物,是為了劉元。起死回生,她這具身體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劉元倒是想問個清楚。

“三十年不夠。”張良說出的話讓劉元震驚的,“二十年的時間可以讓殿下安排好大漢,也能鞏固大漢的安寧,十年的時間讓殿下放下一切跟我走,不夠。”

不夠的,劉元這輩子從小便費盡心力,劉元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張良記在心上,他希望天下太平了,劉元可以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前半生費盡心力,後半生,就應該讓劉元無憂無慮。

可是劉元的身體只能好好養著,“請殿下給我一支兵,我會去將寶物帶回來。”

要不是手裏沒兵,要不是沒有辦法在南越亂起的時候得到南越的寶物,張良不會回來的。

“能讓留侯束手無策的事,何必讓將士為了一件子虛烏有的寶物而死?”劉元問起張良,他們這樣的人,什麽時候謀過私利,為此不惜讓將士戰死?

“殿下。”張良喚了一聲,劉元搖了搖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權勢那樣的東西,若不是為了活命,不要也罷,旁人家的東西,因為我們有用就想據為己有,留侯,那不是你,也不是我。”

哪怕就算為劉元,張良也不是應該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來,劉元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不必。”

“南越亂起,各部皆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漢內部只要太太平平的,旁人怎麽亂都跟我們沒關系。”劉元清清楚楚地告訴張良,她不打算調兵而出。

想必張良也曾想要說服人出兵南越,但是南越再亂又與他們有什麽關系,除非南越進犯大漢,否則自可不必管。

“南越也是屬於大漢的。”張良提醒劉元,劉元道:“你心裏知道,原本不是的,從前既然不是,現在我們也不應該自以為是。因此再一次挑起戰事。”

張良看著劉元,劉元同樣也看向他,“不必如此,你若是看到我心狠至此還是不嫌棄我,還是願意跟在一起,往後便陪著我,不必想方設法讓我活得多長,只要在我們都活著的時候,你便與我在一起,對我來說足以。

足以二字,張良無語單凝噎,劉元道:“我以為留侯要棄我而去,我以為留侯一輩子都不回來了,留侯卻不解釋。”

張良道:“殿下也從不解釋。”

不解釋的不僅僅是張良一個,劉元何嘗不是。

“我做的事確實心狠,一千個一萬個理由都抹不去這個事實,如何解釋?”敢做敢當的劉元,也不會去多作解釋。

張良從懷裏掏出劉元當日給的一紙文書,“這份東西,殿下自己毀了。”

他沒毀,而是拿回來讓劉元自己毀,劉元挑了挑眉頭,“若是留侯簽了字,東西就作數了。”

“和離書也該是一式兩份,為何只有一份?”張良問之,劉元不作聲了。

“在你的心裏,永遠都有我張良張子房。此生,就算你明知會失去我,就算你明知我怨你的心狠,可你還是要咽下這口氣,去做你想做的事。再喜歡我,再愛我,殿下也不會為我遲疑。”

“你也不會。”劉元認了自己確實沒有因為張良而停下腳步的意思,她站在這個位置,一步一步的走來,沒有回頭的機會,也不想回頭。張良,其實也不會回頭,更不會遲疑。

“你不曾遲疑了,我更明白,若是連我都舍了你,再也不會有人攔得住你將來要做的事,你出手會更狠,更絕。”張良懂得劉元,她殺了劉邦的兒子們,將來走的會是殺戮之道,也與她即將做的事有關。

相互可知,劉元卻輕輕地笑出聲來,“留侯啊,我知你,你也知我。”

都自知,卻又沒想過要改變,張良與劉元道:“我希望不到萬不得已,殿下不要殺人。”

話一出來卻又笑了,“殿下不願意出兵南越,其實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殿下的心和以前一樣的。”

若不是一樣的,為己之利,為了自己可以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劉元難道不可以做得更多?

活著才是根本,人若是死了,不管有再多的想法,所有的事都做不到。

一個為了活著而努力半生的人,到了最後卻還是不願意為了自己活著而大肆興兵,劉元的心裏有天下,有百姓,這一點沒有改過。

“切身之痛往往不是來自於外人,而是來自於至親骨肉。看看我,旁人能傷及我?每一回傷著我的都是我的親人。”劉元笑笑地說起。

她對外人好,外人還能以死相報,正是她的親人,他們看不到她守在前頭,為他們保住了太平安寧,他們也看不到這份安寧有多不容易,最後卻輕易為了旁人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