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真是,為什麽要帶這個女人出來,不見她,不就心情暢快了。

可她已經跟過來了,沒辦法。

唯有迎難而上。

不知第幾回掀簾,慕二公子又放下。終於開口了:“前幾日,本想讓手語師教你幾句話。但你知道,你這人愛攪事,給我添了麻煩,鬧得不愉快。念在你以後要為我效勞,口不能言……”臉不會笑,眼不懂轉,嘴更是扁不起來。

慕錦這一頓,頓了片刻,才繼續說:“我看你那些唱大戲,看得累了,整日猜來猜去。那幾天我閑得慌,與手語師學了些。這趟去程也無聊,你就跟我學吧。”

二十點頭。

慕錦教了十幾句。

二十學得用心,一一比劃。

兩人的教學看似融洽。

只是,慕錦偶爾又要掀開簾子。見到街口的煎餅攤。擀面團、煎大餅。怎麽都是不見起伏的東西。

——

從京城到大霽的東邊,從水路沿著嵊江而行,比走陸路方便。

馬車才到碼頭,濃濃的烏雲從遠方飄來,天空飛起了綿綿細雨。

一名管事上前,“二公子,一會或有雷雨。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船夫。祝二公子順風。”

出航的起點,正是慕家與蘇老爺做交易的那一座碼頭。已是慕家的商號,高高的杆旗揚風呼嘯。

在慕錦看來,這樁交易已經完成。

蘇燕箐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東西。慕二公子的正妻,這空置多年的名分給了她。慕家與蘇家的生意也有聯手,這樁親事的初衷達到了。談生意時,談到了成親,卻沒讓他簽字畫押,非得圓房。

慕老爺生怕被官家盯上,才要息事寧人。

慕二公子的挺立東西如何用,用給誰,他才做主。

楊桃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二十從馬車下來。

二十終究不習慣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下馬車,被楊桃扶住,反而滑了一下。

楊桃趕緊挽住。

上船時,二十又滑了一下,楊桃還是扶住了。

二十站在船沿,楊桃一側的幫扶反而讓她失了平穩。情急之下,她伸手抓住了另一側寸奔的小臂,晃了幾晃,終於定住身子。

寸奔沒有動,任憑她抓握,“二十姑娘,當心。”

慕錦聽見這話,回頭就見她緊緊抓住寸奔不放。

握得有多緊?暗青的筋脈乍現在白皙的手背。

黑沉沉的烏雲像是壓在了慕錦身上,他斂起笑,上了二層。

寸奔立即提醒道:“二十姑娘,二公子上去了。”

二十連忙跟去了。踩上狹小的樓梯,她又回頭。剛才抓那麽緊,似乎指甲都陷進寸奔皮肉了。她歉意地笑了笑。

寸奔低首。

他和楊桃留在了一層。

這般主仆關系讓二十不適。明明寸奔的資歷比她更高,怎麽好像她與慕錦同進同出,寸奔卻停留在仆人的位置。

比起馬車,船艙十分寬敞。二十仍然是坐在邊上,仍然那張臉。從她出門至今,慕錦就沒見過她換過表情,一灘死水,雨水跳得都比她活潑。

此時已到了京郊,岸邊只有荒蕪的野草,沒有美感。

對,沒有美感,就跟眼前的女人一樣。喊她陪同出遊,是一大錯誤。就該把她扔在掩日樓,關個三年五載的。

慕錦抑制不住的陰郁浮上了心頭,透在了眼底。

天上忽然驚起一聲響雷。本該被雨水濕潤的雷聲,穿透烏雲時,卻是幹澀的。

二十紋絲不動,學的就是寸奔的沉默本事。直到被一把拽住手腕,她才擡起眼來。

慕錦這脾氣早就想發了,不過覺得,那日將她丟進逝潭,他有些惋惜。因著這份惋惜,他對她寬容許多。哪知,自從那日起,她可開始擺起臉色來了。

兩人距離原來較遠,他這麽伸手一拽,二十受不住力,險些跪倒在船板。

慕錦及時托起她的身子,將她整個人拖到自己跟前。

二十不怕他對她的身子做什麽,早就給了的東西,給多少次沒什麽區別。保命要緊。

慕錦用扇子抵著她的心口,問:“上回和你說的話,記清楚了嗎?”

她點頭。

“我要你的這裏。”

為表忠心,她嚴肅地點頭。

“心甘情願。”

她繼續嚴肅地點頭。

“剛才教你的手語呢。”

二十比劃:“二公子,我是心甘情願。”她跪在了他的腿上,直直俯視他的眼睛。

他仍然沒有從那一雙眼睛見到自己。敢情是心底有了,眼裏卻沒了。“為什麽擺臉色給我看?”

這二公子閑了兩天,忽然又可怕了起來。二十何其無辜。寸奔也是面無表情,那是忠心耿耿。怎的到她這兒,卻成了擺臉色?二公子說什麽,她就聽什麽,哪還有她自己的臉色。這二公子難伺候得很,她都如奴才一般忠心了,他仍百般刁難,掐在她腰上的手,非常狠力。她害怕,肩傷沒有愈合,萬一腰又要被他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