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二十點頭,不敢擡眼。憑他說話聲判斷,他此刻沒有喝醉。

“可惜了。”他語氣可不是那麽回事:“你雖然長得醜,不過,聲音勉強能聽。現在沒了。”

她沉默。

他說:“過來伺候。”

那事,至今仍是二十的陰影,她做過多少重活,沒有痛成那樣的。第一回 她出了血,第二回沒有血了,也還是疼,身子像是被劈了兩半。做幾回,劈幾回。

聽十四、十五說,這事男女都能舒服。

二十沒有問過,是何種程度的舒服。慕錦從前只在半醉半醒的時候找她,他那兇狠的力道,她要休息一天才能恢復。今晚他身上有酒氣,可話語是清晰的。

大婚之日,新郎官留宿侍寢房中,這對新娘子來說是奇恥大辱。蘇燕箐怕是要拆了這座掩日樓。

小六說,京城男四絕,女六秀。慕錦和蘇燕箐都在其中,兩人才貌雙全,真真一樁美姻緣。

二十想:男的狠,女的毒,可真是般配極了。

萬千思緒翻轉在心間,二十緩緩走向慕錦。她沒有伺候過男人,不過待在三小姐身邊,知道這些貴人穿衣脫衣的規矩。她輕輕解下慕錦的大紅衣裳,衣上繁復的刺繡針法讓她看多了幾眼。

慕錦不是過來談心的,直接說:“上床來。”

她站著沒有動。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丟到床帳中,俯身壓下。只一眼,他又坐起。見到桌上有一張繡巾,他拿起後再回來,蓋上二十的臉。好心地解釋說:“你這長相,我下不去嘴。”

二十無聲無息地藏在面紗中。

慕錦笑了:“啞巴果然安靜。”

二十透過紗巾,只見朦朧一片。又是一道黑影在她的身上起伏。她死死咬著牙。這時,慶幸有這一張面紗。

“你這反應,跟木頭一樣。”慕錦這晚沒有折騰太久。

二十在他離開之後,才緩過一口氣。她疲憊不適,第二日又睡到了午時。

之後的成親禮儀,全被慕錦無視了。回門成了踹門。

這幾日,十四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打量二十。她發現,細品之下,二十也有小家碧玉的風采。不過,再如何碧玉,二十也是掩日樓裏最不起眼的一個。

十四納悶地問:“二公子的洞房花燭夜,為什麽要到你房中過?”

二十搖頭。

不止十四,其余女人也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紛紛學起了二十的樸素裝扮。

慕錦成親的第十天,喜好八卦的小十,打聽到了緣由。

說是大婚當日,二公子去蘇府催妝三次,蘇燕箐仍然佯裝不嫁。二公子當場笑意淡了,踢轎門差點翻了轎子,同時下令停了橫穿大街的嗩呐聲。

拜堂時,二公子意興闌珊。禮畢,一聲洪亮的“送入洞房”,才讓他緩和臉色。

想鬧洞房的賓客們,都被攔下了。

只有女方喜娘看不清二公子的臉色,張著鮮紅的嘴唇,說:“新娘子坐花燭,燭盡方可上床。”

二公子不發一言,揮袖離去。

喜娘這才醒悟過來,抖如篩糠,跪地求饒。

蘇燕箐正要掀起蓋頭。

喜娘又哆嗦:“不可,不可。不吉利,不吉利。”

蘇燕箐派了丫鬟去請二公子。

二公子不理,頭也不回出了澤樓。行至木橋,二公子詢問寸奔,這府裏哪兒有安靜的女人。

寸奔略有遲疑。

二公子看著寸奔,說:“我想起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女人。”於是去了掩日樓。

至此,小十喝完了半杯茶,說:“二公子夜宿二十房中,是為了圖個耳根清凈。”

眾人知曉這一狀況,松了口氣。

其實,仆人向小十轉述此事,還說多了幾句。這位仆人站在逝潭邊,親眼目睹二公子和寸奔停在橋上。

寸奔的黑衣和樹影相疊。

二公子鮮艷的喜服,繡有層層金線,月色下閃著清光。他眉眼彎彎,問:“那個女人……排到了二十,對吧?”

“是。”寸奔低頭回答。

二公子笑了起來。

仆人感慨,二公子這般喜悅的笑臉,才是新郎官應有的樣子。

拜堂那會兒,二公子撚著彩球綢帶,散漫的姿態,比賓客還像賓客。若不是慕老爺在場,恐怕二公子連吉時都給耽誤了。

說到興處,仆人還告訴小十:“那天是良辰吉日,京城男四絕,其中兩位迎了親。”

另一個是傅家。不過,傅公子的那門親事是搶來的。

他搶的那位孔家小姐,民間傳她一外號:瘋傻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