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秦雪衣皺著眉,將那帕子拿過來,慢慢打開,帕子是白色的棉布料子,上面也沒有什麽花紋,十分素凈,於是更顯得那些血跡觸目驚心了。

浣春面露驚色,道:“這是誰的帕子?”

采夏搖搖頭,探頭在那帕子的四個角看了看,也沒看見繡字,道:“這恐怕是個男人的手帕,女孩兒的手帕不可能是這樣的,連朵花兒都沒繡。”

她抽了抽鼻子,又道:“也沒熏香。”

秦雪衣心中一動,道:“這應該是林侍衛的帕子。”

采夏哎了一聲,道:“倒也是,奴婢今日看他精神不妥,莫不是得了什麽病?”

秦雪衣卻道:“不像是得病,倒像是受了傷。”

浣春疑惑道:“主子為何這麽認為?”

秦雪衣指著那手帕,答道:“若是得病吐的血,血跡暈染開的形狀應該集中在一塊,而且會是在手帕的中央位置,可這上面的血跡,散亂無序,分明是擦拭過的。”

“而且,”她頓了頓,道:“沒聽說過林侍衛身體不好,若他身體真的不妥,今日為何又會隨卿卿一同入宮,入了宮以後,就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秦雪衣面上浮現若有所思之色:“還是受著傷回來的。”

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眉頭皺起來,道:“不會是宮裏有什麽事情罷?”

秦雪衣抓起那帕子起身,道:“我要去找他問問看。”

她說完,便不顧浣春與采夏的勸阻,快步離了院子,前方來了幾名下人,秦雪衣攔住他們,問道:“可見了林侍衛?他眼下在哪裏?”

那些下人自然認得她,連忙答道:“才見他往松風苑那邊走,應是往舍房的方向去了。”

秦雪衣也不知道松風苑在那裏,便指著他道:“你現在帶我過去。”

那下人不敢違逆,連忙躬身道:“是,請郡主隨小人來。”

有人帶路,秦雪衣很快便找到了侍衛的舍房,那下人指著一個小院子,道:“郡主,那裏就是林侍衛的住處了。”

他才說完,門便開了,段成玉正站在門口,見到秦雪衣,他的面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很快便恢復如初,扯出一個笑來,語氣如常道:“郡主怎麽在這裏?”

他隨手將身後的門合上,笑吟吟道:“莫不是迷了路?殿下的院子在東邊,屬下可以帶郡主過去。”

秦雪衣盯著他,沒動,只是道:“我是來找林侍衛的,聽下人們說,他回了舍房。”

段成玉面露訝色,道:“可白鹿一直未回來,恐是那些下人們猜錯了,郡主找他有什麽事情,屬下或許能代為轉告?”

秦雪衣委婉拒絕道:“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要當面與他說。”

段成玉很快又道:“那等他回來之後,屬下再讓他去見郡主吧。”

他越是這樣遮掩推脫,秦雪衣便越發覺得可疑,眉頭一挑,道:“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等著他。”

段成玉只覺得腦門上青筋都要跳起來了,臉上的笑也有些幹巴,道:“這裏地方小,怎麽好讓郡主在這裏等?不如請郡主移駕花廳,屬下讓白鹿過去便是。”

秦雪衣道:“你剛剛不是說,林侍衛未回來嗎?”

段成玉一下嗆咳起來,臉都有些漲紅了,日光明晃晃地照下來,讓人有些眼花,秦雪衣站在院子門口不肯走,她眉目沉靜,眼神裏透著堅持的意味,道:“林侍衛沒回來,我就在這裏等著。”

段成玉一下噎住,頓時沒了法,正在這時,屋子裏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下一刻,門便開了,林白鹿出現在門口。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扶著門框,勉力對著秦雪衣笑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郡主,請進吧。”

屋門和窗都被打開了,秦雪衣也仍舊能聞到那股藥的苦澀味道,是來自林白鹿身上的,她看著對方沒什麽血色的嘴唇,忍不住問道:“林侍衛是受了傷?”

林白鹿輕咳一聲,道:“是,確實如郡主所說,屬下受了些輕傷。”

“輕傷能流這麽多血嗎?”秦雪衣微微示意,采夏立即上前來,將一塊沾了血的帕子放在桌上。

林白鹿一愣,頓時明白過來,苦笑道:“是屬下大意了。”

秦雪衣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既受了傷,還是坐著吧。”

林白鹿輕聲道:“屬下逾矩了。”

說完之後,他這才扶著椅子坐下,秦雪衣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們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卿卿為何不能回來?”

林白鹿頓了頓,才道:“此事說來話長。”

秦雪衣便接道:“那就長話短說。”

把林白鹿給噎了一下,道:“殿下觸怒了皇上,被禁足了,近些日子,恐怕都要留在宮中。”

秦雪衣皺起眉來,追問:“觸怒皇上,是因為什麽事情?”

林白鹿沉默片刻,避而不答,只是道:“郡主恕罪,沒有殿下的吩咐,屬下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