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2頁)

小魚只好聽話地坐下了,采夏上前一步,垂著頭,對秦雪衣道:“主子,都是奴婢沒用,中了人的算計,否則,您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這樣大的意外。”

她說完,便與浣春一齊跪了下來,磕頭道:“請主子責罰奴婢吧。”

秦雪衣倒並不願意責備她們,並不僅僅因為她們是燕明卿送的,而是她本身就很喜歡這兩個婢女,要不然也不會用到現在,昨日之事,無論如何,都怪不到這兩個人的頭上去。

誰會知道,她那個小小的郡主府裏,竟然也會有包藏禍心之人呢?

秦雪衣沒有責備,采夏與浣春更是過意不去,滿面愧色,勸了半天,她們才敢起來。

采夏眼裏盈了淚,她擦拭了一把,才哽咽道:“主子寬宏大量,是奴婢們的福氣,從今往後,奴婢願為主子赴湯蹈火,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亦不會有半句怨言!”

秦雪衣哭笑不得,心道,她哪裏有什麽事情需要別人上刀山下火海的?

但面上還是應了,安撫了兩人一番,秦雪衣才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那個畫扇,她現在怎麽樣了?”

采夏與浣春對視了一眼,道:“奴婢也是才得知的,她死了。”

畫扇死了。

死在了城郊,一早就一個上山采藥的老頭兒發現了,山溝裏死了一個人,嚇得他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去了官府報案。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燕明卿的耳中,林白鹿跟在他身邊,一邊道:“仵作查了之後,說是昨日死的,死後拋屍在那山溝之中。”

燕明卿嗯了一聲,鳳目沉沉,讓人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他淡聲問道:“怎麽死的?”

林白鹿道:“是一刀斃命,沒有多余的傷口,下手之人很是利索,可見是染過血的。”

燕明卿問道:“沒有別的線索?”

林白鹿答道:“有,在她的鞋底,搜出來一塊銅牌,是出入宮門的牌子。”

他說完,便將那牌子雙手奉上,果然是一塊兩指來寬的銅牌,很薄,上面凹凸不平,刻著幾行小字。

燕明卿將銅牌拿過來,對著日光打量,林白鹿道:“她很謹慎,把銅牌納入了鞋底中,所以在她死後,身上所有的財物和首飾都被搜走了,唯有這一塊銅牌,沒有被兇手發現。”

她或許是想拿捏幕後主使,為自己尋求一條生路,然而她沒料到的是,從她答應為幕後主使做事的那一刻起,她的路也已經走到了盡頭,與虎謀皮,落得如此下場,也不稀奇。

燕明卿微微眯著眼,看那銅牌上的字,忽然道:“是翠濃宮的牌子。”

他說完,將銅牌扔給了林白鹿,道:“走,入宮吧。”

林白鹿接住銅牌,不經意看見了燕明卿那雙鳳目中,開始逐漸泛起細密的紅色血絲,殺氣四溢。

這情狀似曾相識,他心裏開始暗叫不妙。

然而林白鹿即便是察覺到了,也沒有辦法,他不過是一個侍衛罷了,唯有緊緊跟著燕明卿,以防他一時沖動,做出什麽事情來。

燕明卿入了宮之後,徑自去了翠濃宮,今日天氣正好,翠濃宮門前開了一樹花,粉色的花朵燦爛若雲霞,花瓣飄落下來,十分漂亮。

深色的鞋履踩過那嬌嫩的花瓣,燕明卿走到了朱色的宮門前,門口一個小太監正在打掃台階,見了他,先是訝異,然後連忙扔了掃把過來見禮:“奴才參見長公主殿下。”

燕明卿沒理會他,步伐如風,從他身邊經過,兀自進了翠濃宮,那小太監一頭霧水地擡起頭來,看向林白鹿,不解道:“這……”

不需要通報麽?

林白鹿抿了抿唇,他如今也不知該怎麽是好了,顧不上搭理那小太監,他快步追著燕明卿進了翠濃宮。

此時正是上午,不少宮人正在忙碌著,擦拭欄杆或是灑掃庭院,見了一人闖進來,紛紛好奇地擡頭望去,那人竟是長公主殿下。

他們不敢怠慢,連忙過來行禮,燕明卿面無表情地問道:“燕懷幽在何處?”

宮人們面面相覷,過了一會,一個太監小心地指了指西側殿的方向,道:“殿下才起,正在側殿呢。”

聞言,燕明卿突然笑了一下,幾乎無人見過他的笑,他的眉目秾麗精致,笑起來時,給人一種驚艷之感,然而在場所有的宮人,無一人敢直視,甚至瑟瑟地低下頭去。

長公主雖然笑得好看,但是不知為何,總是陰森森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仿佛是透著迫人的鋒利意味。

像是開了刃的刀子,要飲血一般。

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