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這顯然是沒法住了,綠玉只能去問那宮婢,好聲好氣道:“姑姑,這裏既然要修繕打理,那郡主要去哪裏住?”

宮婢頭也不回地答道:“新晴院隔壁那邊不是還空著一個院子嘛?嬤嬤說了,讓長樂郡主搬去那裏。”

聽了這話,綠玉就領著秦雪衣找了過去,越走越偏僻,等終於到了地方,她頓時傻了眼,震驚道:“這怎麽能住人?”

說這是個院子都算擡舉了,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間屋子,旁邊兩間耳房,綠色的藤蔓爬了滿墻,一直蔓延到屋頂上去了,青苔滿地,墻角還生著幾叢幹枯的荒草,頗是淒涼。

這也就罷了,屋子裏只有一張竹榻,上面草草卷著一個鋪蓋,用手一抹,盡是厚厚的灰塵。

綠玉有些生氣,道:“這院子,比奴婢們的住處還不如。”

她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秦雪衣看她怒氣沖沖的模樣,拉住她道:“你要去哪裏?”

綠玉氣得眼睛都泛起了紅,道:“這院子根本住不得,嬤嬤這是在為難郡主,奴婢去找她說。”

秦雪衣轉了一圈,手在那被子上拍了拍,驚起微塵無數,她道:“我看那個桂嬤嬤的脾氣,不像是能被說動的人,你去說也沒有用的。”

綠玉擔憂地道:“可是郡主怎麽能住在這裏?”

秦雪衣推開窗,探頭看見了後院,很僻靜,空地還挺寬敞的,她甚至有點滿意,道:“怎麽不能住?我看就挺好的。”

適合她紮馬步練拳,之前那個院子人多眼雜,她還有些束手束腳的,要是住在這裏就好了,怎麽練都行。

盡管秦雪衣表示出很喜歡這個院子,但是在綠玉看來,她卻是在強顏歡笑,這院子破破爛爛,許多年都沒有修繕了,比她們的下人房還不如,郡主千金之體,住慣了高枕軟榻,怎麽能睡這種地方?

綠玉覺得是因為秦雪衣今日替她們說話求情,才與桂嬤嬤結了仇,受了刁難。

雖然氣憤,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罷了,能做的事情終究是有限,因著秦雪衣阻攔,綠玉也沒去找桂嬤嬤理論,只是拿著掃帚和抹布,把這院子和屋子裏裏外外仔細打掃了一遍,確定一塵不染之後才罷手。

原本放在這裏的鋪蓋是不能睡的,又潮又臟,綠玉又去抱了幾張幹凈被子來,仔細鋪好,才道:“郡主夜裏若是覺得冷,就多蓋一張被子。”

秦雪衣嗯嗯點頭,眼看天色擦黑,綠玉便離開了,她本不是專門伺候秦雪衣的,如今自然要去別的地方做事,臨行前,她回頭看看,只見那艾青色的身影站在窗前,纖瘦而孤寂,仿佛是在發呆,心裏不由覺得既是憐惜,又是難過。

等綠玉一走,秦雪衣便挼起袖子,開始準備活動筋骨,這身子骨太弱了,她需要勤加練習才行。

力求在不久的將來,她一拳就能把那個桂嬤嬤打飛出去!

這一練就是幾個時辰,等綠玉送了晚飯來吃,夜已經深了,晚上與白天不同,畢竟是深冬時候,溫度極低,秦雪衣和衣躺在被子裏,冷得直哆嗦,竹榻太涼,還漏風,根本不適合冬天睡。

她忍了一會,沒忍住,又爬了起來,拿起榻邊的燈台往外走,摸黑循著宮墻一路往前。

不遠處的遊廊上,一行人正在走著,燕明卿忽然停下腳步,看見右前方有一點豆大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著,仿佛隨時要被吹滅。

那燈火宛如漂在半空中,光芒微弱,只照出一個朦朧的影子,在這寂靜的深夜裏,看起來十分詭譎,令人毛骨悚然。

燕明卿注視著那一點火光,道:“那是什麽?”

她身後的段成玉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遲疑道:“是個……人吧?”

林白鹿也看了看,道:“好像是個人。”

段成玉疑惑道:“誰這麽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不怕見鬼麽?”

燕明卿盯著那將滅未滅的火光,過了一會,才道:“去看看。”

段成玉立刻一縮頭,手肘捅了一下林白鹿:“殿下讓你去看看。”

林白鹿知道他怕這種東西,手往遊廊闌幹上一撐,整個人便如一只貓似的,輕巧地躍了下去,朝著那一點火光悄然而去。

等過了許久他才回來,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燕明卿見了,道:“怎麽了?”

林白鹿答道:“殿下,那確實是個人。”

段成玉嗤嗤笑:“要不是個人,你還能順利回來?”

林白鹿沒理他,繼續道:“那人……是長樂郡主。”

燕明卿一怔,語氣裏染上幾分疑惑:“她半夜不睡覺,舉著燈燭要去哪裏?”

於是林白鹿表情更加古怪了:“屬下看見她拿著燭台,去了宮婢們住的下人房,然後,推開窗跳進去了。”

燕明卿:……

段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