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原配貶奴婢

這位許姑娘正是那晚她遇見的那位。

事後,她其實是見過許姑娘的。還記得是一向板著臉的護衛頭子有些躊躇,凹黑的臉頰還有些泛紅,說是要見她一面。

她有些疑惑,一問有何事,旁的人都答不出來,說是張護衛長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說,月橋那會兒是真好奇起來了,讓人帶了人進來一問。

好家夥,張護衛竟然求著她見一面許姑娘。

月橋還記得她問:“不知張護衛同許姑娘是何關系,緣何幫許姑娘跑這一趟?”

那時,那位連二夫人莊氏的面兒都不給的護衛頭子面無表情的臉竟然罕見的臉!紅!了!在她的打量下還跟個害羞的大姑娘一樣低垂著腦袋,聲音很蚊子一般,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沒……沒關系。”

就這樣還說沒關系,她別說信了,反而覺得好笑得很,看在張護衛的面兒上,她見了許姑娘一面。

其實,那位許姑娘與她不過萍水相逢,就算有一番談話,也不過早過了,月橋心裏是著實不知道許姑娘再見她一次有何事?

許姑娘進來時,月橋再一次打量起了她。與那晚的狼狽相比,今日的許姑娘眼角裏已沒有了那一番迷惘和無可奈何了,或許是已經破釜沉舟,已經出了心裏那一口惡氣,她這會兒就跟當晚下車時一般,整個人溫溫柔柔的,是個很柔和清秀的女子。

可就是這樣的女子,她做出來的事便是許多瞧著面惡的人都做不出來。

房間裏裊裊熏香燃起,月橋依在軟榻上,瞧著許姑娘一步一步的走進來,眉目平和,循規蹈矩,連絲毫到處張望都沒有,只在目光觸及到一雙秀氣的繡鞋時才慢慢擡起了眼簾,略過她一襲華服,在她臉上不過看了一眼,便朝她施了個大禮。

“許姑娘這是做何?”

她的行為讓月橋驚了一下,連避讓也來不及,就受了她這麽個大禮,頓時蹙起了眉頭。

許姑娘梳了一個簡單的發,發旋上連一支木釵都未插,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在擡起時,月橋還見到地上一點水滯,眼裏只見到一抹水痕,她道:“夫人對小女說了一番話,讓小女深受感動,只是沒想到,夫人對小女的一片寬慰,卻讓小女用在了夫人府上,小女心有虧欠。”

這一點,別說許姑娘沒料到,就是月橋也不得不感嘆這一番陰差陽錯的巧合,只是事已至此,本也並非是這許姑娘的錯,她本也是一位受害者,是權衡之間的犧牲者,她當初說了那幾句話,就算如今反被用在了寧府,也未曾後悔。

怪誰好呢,只能說有緣分吧。

想到此,她面色更是柔和不少,虛虛的擡了手:“許姑娘起來吧。”

“是。”

“其實你也不用覺得虧欠,”月橋見她有些束手束腳的放不開,讓人在旁邊落了座,這才繼續說:“這事兒吧,本就是那虞家做得不對,我寧府雖說也被蒙蔽,但到底也讓你遭了這一罪,說來還是我們對不住你才是。”

莊氏當時能被蒙蔽,不願深查,仗的還不是寧家的勢,在她心裏,就算知道那虞探花有一門沒有過門的未婚妻又如何?

她既然瞧上了,那搶了又如何?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需要去做出任何自降身份的事,覺得任何人都要給她讓讓道,這才大膽的換了庚貼,畢竟,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敢赤手空拳的上門討要人?就更別提上大理寺了告狀了,她更是有恃無恐。

許姑娘這一回,也是給他們警警醒兒。

可把這種私下的事兒給捅到了明面上兒,由許姑娘揭開後帶來的一系列風暴還是讓人抽手不及,在送走了許姑娘後,月橋有條不紊的把寧虞兩家的事兒給吩咐了下去。

首先就是解除了兩家的婚約,拿回了庚貼,再把鬧事的書生們給請大夫瞧了瞧。夜裏,寧衡兩個說了會話就睡下了。

清晨,如同往日一般,天兒連連白了起來,萬裏無雲的瞧著又是明媚的一日,大街上小販們一個個的擔著擔子、推著板車過來,路上漸漸有行人走動起來,吃早點的,買菜的,講價的,吵架的,一幅幅的格外鮮活,而在一墻之隔的深宮裏頭,莊嚴肅穆又格外寧靜。

早朝時,禦史們跟約好了似的,一個個的摻了起來。

說來,這還和昨日許姑娘在寧府門前說的那些話有關。這些事本就是暗地裏的,其實大家都清楚有這麽個事存在,只是沒人揭露,那就一直被埋著,等有人揭露出了這樣不堪的事情後,禦史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頓時瘋狂的湧動起來。

他們還不是指責寧府搶人未婚夫,而是摻某某官員也是通過拋棄原配攀上上峰,通過娶了上峰的女兒平步青雲的。

這其中,就有一位大人。姓方,是朝中一位三品大員,因為其長女容貌姣好,早年送入宮中得了一段時日的寵愛,定為眉妃。後這位方大人被封了一個三品常伯,雖只有封號沒有權利,但眉妃為坤帝誕下過一皇子,便是如今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