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是誰?

朝堂上爭議了數時日的馬場一事最終定了下來,由派遣的工部官員先去那西賀把台子給搭上,再由朝廷買進異域的寶馬放進場子裏。

而寧衡等幾位被選中的公子哥們則每日看顧著這些小馬駒,清點以及檢查草料、熟悉環境,最主要是就是把小馬駒們喂好,交由人馴養,安安生生的等它們長得威風凜凜的,最終能為大堵增添助力,有朝一日在戰場上神勇無敵。

說白了,就是喂馬的。

這一條條框框剛一出來時,整個金陵府的公子哥兒就沒有不變臉色的,雖說這名頭光鮮,具體也是為了防止被下派去的官員們官官相護,到時一番心血付諸東流,讓好好的養馬場竹籃打水,更有可能被人暗中交易,反為他人做了嫁衣。

甚至朝廷還格外開恩,特賜允許這些公子哥們往後可在馬場上選一匹良駒,每月按六品官一般發放俸祿。

但……

誰家缺這點了?

再光鮮艷麗也改變不了他們的事實就是去喂馬而已,何況,這選出來的良駒再是神勇,不能在大街上踏馬而過,有何用?

沒人能瞧見那一番英姿颯爽,他們才是一番心血付諸了東流。

寧衡的聲音嗡嗡的,顯然十分不願意。

但他是皇貴妃的親弟弟,是五皇子的長輩,他不能當場反對,除了臉色難看了點,在一眾期待他反抗的人裏,說不出半個不字。

只是難免會覺得皇貴妃提出讓他們一眾人去鳥不拉屎的西賀邊境去,目的就為了讓他們出醜。

尤其是他。

誰家親姐姐是挖坑讓跳的?事到臨頭,他後頭一堆人看著,他除了硬著頭皮跳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事後,皇貴妃還特意召了寧衡到繡春宮談心,軟言相語的勸他去了西賀好好幹,幹出一番成就讓人看看寧家的小霸王也是個有本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寧衡瞧著她變相的看笑話,毫不客氣的指出一點:

喂馬再如何變通那也只是喂馬的。

它頂不了天,也立不了地,最多喂得好被人說一句好本事罷了。

可這個好本事對他來說完全是個雞肋,又不靠這個好本事去謀生,便是誇到了天上去,那又有何用?

他們一群公子哥原先還以為去西賀邊兒就是去玩玩,監督監督,好賴是個說話有底氣的監工,頗有幾分指手畫腳的意得志滿。大的混不上,小頭子總是有的。

貴妃笑得花枝亂顫,一張臉艷光四射,一襲素色的宮服精致典雅,頭帶大紅的蝴蝶玉石,嫵媚又優雅純真,修長的玉手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寧衡的腦門就是不客氣的一彈,問他:“若是這般簡單,何需你們過去。”

換成對養馬一知半解的人過去,那馬被底下的人給稍稍喂死了都不知,對朝廷來說,這筆損失不可為不小,便是人查出來了,但總不能回回都是如此罷?

對養馬而言,喂馬是頭中之重,其次環境也很重要,否則朝廷就不會特意選在了同異域那地方有些相似的西賀了。而除了這,朝廷上下也十分關注養成後的問題。

西賀離其他外族近,也時常通商,互有往來,若是底下的人貪墨或被人利誘,那喂養好的馬還能有幾層到朝廷手上?

畢竟這天高皇帝遠的,最是皇權顧不到的地方,不僅僅邊境人對皇帝沒有敬畏,皇宮中發號施令的坤帝也尤為擔心被人給陽奉陰違的。

寧衡見慣了貴妃嬌艷的模樣,也沒覺得驚艷,倒是被問得啞口無言。

嗯,名兒不好聽,事兒還挺重。

被貴妃說了這一場後,對要去西賀喂馬的事兒寧衡倒沒有多少不滿了,就是多少有些遺憾。可惜了不能帶女眷同往。

漆黑的夜,只有淺淺的呼吸和小聲兒的話,月橋聽他說了許久,眼皮一垂一垂的就要閉眼,睡意朦朧的問了聲兒:“幾時去啊?”

“兩個月後呢。”

寧衡剛說完,枕邊的人腦袋往枕頭上蹭了蹭,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回應了後沒幾下就睡了過去。

寧衡以為她還在聽,又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說了許久,直到嘴唇幹燥起來,他還興奮的輕輕推了推身邊的肩膀:“怎不說話?”

回答他的是淺淺的、均勻的呼吸。

寧衡一滯,委委屈屈的伸手在被窩裏抓了月橋嫩滑的手,捏了又捏。

感情他說了半晌,都是自言自語來著?

不一會兒,他又把頭擱在月橋頸窩處,跟著那呼吸不一會兒也睡了下去,很快,那一道淺淺的呼吸旁又跟著響起了一道,一聲跟著一聲兒的如同你來我往一般。

清早,街上小販們就吆喝起來,在這驟然冷下來的季節,熱氣裊裊的攤子上頭坐了不少人,有賣饅頭包子的,也有煮著小混沌、清湯面的,泛著香味兒格外讓人眼饞,喝上一口熱湯,整個人都暖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