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引眾觀

月橋的順水推舟,不止讓正要繼續勸的寧小候呆住,便是那鳶兒也愣住了,怯懦的眼滿是不敢置信,她看了看月橋,又看了看寧衡,眼裏突然溢出了淚珠,哽咽著說道:“少夫人,奴婢是大夫人派來的,若是讓大夫人知道了,恐會說少夫人善妒。”

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怯怯糯糯的別提多惹人愛憐了。至少寧小候就見不得美人哭泣,至於她話中內容倒是沒有深想,他轉頭就沖月橋笑笑:“是啊,畢竟是娘屋裏的人,做個灑掃的丫頭不是委屈了?”

“委屈?”

月橋有些好笑。

她悠閑的往後一靠,涼涼的說道:“那依你們的意思…”她指了指面帶喜色的鳶兒,問:“要怎麽安排她?”

寧衡被問住了,良久才把安氏的原話說了出來:“娘的意思是不如讓鳶兒做個姨娘得了,還有上回祖母送來的荷月一起住一個院子,撥兩個下人伺候就得了。”

安氏一個勁的說權力被兒媳奪走讓她在府中丟了顏面,又說起老夫人被氣得還未轉醒雲雲,把月橋給說得一無是處,不忠不孝,寧衡被說得有些愧疚,只得安氏說什麽便是什麽,再則,對這鳶兒,他也並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的。

“姨娘啊?”月橋面色上並沒有怒色。

寧衡見此,趕緊見縫插針的遊說:“就是姨娘罷了,往後她們都歸你管,你是咱們鶯歌院的主母,這院子裏都你說了算。”

寧衡說了老半天的話,就差屁股後頭有個尾巴在搖了。

月橋看得有些好笑,等看夠了戲這才松口:“娘說是過來伺候人的,到你這兒張嘴就是被人伺候的姨娘了,那這到底是伺候人的還是來享福的?”

“自然是伺候人的,”寧衡斬釘截鐵的保證。

只是這個伺候的只是他罷了,寧小候從小在女人堆裏混,對女人家的心口不一太了解了,自然是撿一些愛聽的說。

卻不知,正中下懷。

月橋應了下來:“既然是伺候人的,那便先讓她們在我這兒伺候一些日子試試,免得被往前的主子們給慣得不知道怎麽伺候人了,你說呢?”

寧衡能說啥?

本來姨娘就是伺候他的,至於怎麽伺候,反正有他,也用不著學不是?但他見月橋似笑非笑的眼,心裏就是一顫,頗有些沒骨氣的認慫:“自然自然,你是當家主母都你說了算,是該好生導教導她們怎麽伺候人。”

月橋滿意的點點頭。

而鳶兒則不敢置信的看著寧衡,驚呼出聲:“公子!”

方才在來的路上,明明小候爺對她很有興趣,他們心知肚明,就差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了,怎麽……怎麽會!

小候爺到底知不知道,把她們放到了少夫人手心,她們哪裏還有活路?

寧小候也覺得此舉有失他說一不二的風範,只是話說了出來也只得硬著頭皮咽下,倒是不敢看這位新得的美人詫異的眉眼,淺淺的交代兩句就跑了。

“你好生待著便是,萬事有我呢。”

有我呢?

有我!

鳶兒眼珠裏含淚看著,見人頭也不回,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掉,那顆心才覺得找到了良人,卻一下被踐踏入了那泥裏。

可到底她只是在瞬之後轉頭朝著月橋的方向撇清自己:“少夫人見諒,奴婢,奴婢是大夫人賜下來的,並非是奴婢自己扒上五公子,還請少夫人明察。”

本來只是順推舟的月橋這才正了臉色,打量了那鳶兒片刻,腦子裏募然想起了她娘說過,不能小瞧任何人的話,嘴角突然笑了起來。

可不,這一個個在府裏的丫頭心眼子可真不少呢。

她眉宇間染上了愁緒,輕輕抵手在額邊揉了兩下,一直立在一旁的綠芽立刻上前,關切的問著:“少夫人,你怎麽了?”

月橋臉色有些白,嘆著:“許是這兩日不曾休息好,這不頭有些疼。”

“頭疼?”綠芽一下驚呼起來,著急的打轉:“這可如何是好,夫人你一向身子骨贏弱,肯定是太過勞神費心了,還被……”

綠芽住了口,又道:“不如奴婢去請大夫吧?”

月橋搖搖頭,指了指底下的鳶兒,道:“讓她來給我按按就行,你去收個小院讓她們住,我這兒啊用不著大夫,免得傳出去說我沒侍疾好反而嬌弱。”

綠芽想了想,這才退後,當看著鳶兒不情願的臉後,一下不耐煩起來:“說你呢?少夫人頭疼讓你過來給夫人揉揉,你倒好站哪兒跟木樁子似的,連點眼色也不會看,還怎麽伺候當家的?”

鳶兒眼裏的憤恨一閃而過,到底還記得沉住氣,僵手僵腳的上前,綠芽白了她一眼,冷哼著下去了。

豎起,老夫人醒了,一眾人還沒高興多久,又有鶯歌院的下人來報,說少夫人倒下了。

寧家大宅,各房夫人跟人精兒似的,早就心裏有底了,安氏跟莊氏正要回秉一臉問話的寧閣老和寧公二人,卻不想一直沒存在感的三夫人和四夫人兩個突然把人擠開,道:“侄兒媳婦想必是累著了吧,前兩日才給娘侍疾,回去又看賬本子,晚上又忙著安排娘和大嫂賞下的妾室,這不,定然是太過年輕了被忙得團團轉,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