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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莧穿了身休閑的服裝,腰背挺的筆直,猶如修竹一般,整個人透著幾分清雅,大抵是窗外春光正好,恰好有一縷透進來籠罩在他身上,將他略顯疏離的眉眼襯的溫柔了幾分。

即便這張臉對葉問問來說是放大版,卻仍然讓她看的眼睛都直了,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長這麽好看。

難怪會有那麽好看的手。

近距離之下,她看到大佬的瞳孔並不是純黑,而是帶著淺棕,邊緣還有些微淡藍,漂亮清透的像一種罕見的寶石。

他媽媽是混血兒,他有這樣的瞳色乃正常,葉問問一時沉浸在美色中,忘記自己被一雙大眼盯著看的緊張和害怕,反而津津有味的和季禾莧對視。反正在他眼中,她是沒有生命不會動的畫像。

就是別又突發奇想給她畫個小雀斑啥的就好了,她胡思亂想著。

季禾莧伸出食指和拇指,丈量了下花精靈的大小,腦海裏冒出一個讓他自己都驚訝不已的想法。

如果把畫上的花精靈代入昨晚那只小動物,還挺……符合的。

可這是他畫的畫。

季禾莧前幾天去配了個動畫片,動畫片裏正是以小花精靈為主角講述的一系列治愈的小故事。

配完後,忽然有了靈感,於是動筆畫出這麽幅畫。

他搖了搖頭,為自己突生的荒謬離奇的想法,目光移動,落向花精靈的頭發,沉思片刻後,執筆的手開始勾畫。

葉問問:“……”

她決定收回對大佬外貌的贊美,他在她頭頂畫什麽!

看又看不到,動又不能動,只能感覺到畫筆在腦袋上刷刷刷,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麻癢,她真是用盡所有力量,才忍住身體沒抖,也沒伸手撓頭頂。

他不會給她腦袋上加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比如觸角之類的?

想到自己頭頂兩只角的模樣,葉問問欲哭無淚。

這種不痛苦但磨人的“畫畫”持續了半個小時,季禾莧終於收筆,滿意的看了一眼,轉身換畫筆開始重新整理顏料。

趁這個機會,葉問問趕緊爬起來,在花蕊上不停跳來跳去,活動自己坐麻的腳和屁股,順便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往頭頂摸。

蒼天,千萬不要是角,她已經有了翅膀,可不想再頂兩只犄角,那太奇怪了。

咦?軟軟的。

她一把摘下頭頂的東西,眼前一亮:居然是花環,而且特別漂亮,幾乎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

福利院的孩子多,可不像電視裏說的,福利院的工作阿姨把孩子們當寶一樣疼。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誰會真心心疼。而且孩子那麽多,就算喜歡,也會喜歡最聽話懂事乖巧的那個。

葉問問從小身體不好,看起來病怏怏的,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一直沒人領養她,她就這樣尷尬的留了下來。每一年都會有孤兒進入福利院,和這些一批批不同的孩子們搶食吃。

她小時候敏感、自卑,不願給別人添麻煩,長久下來,連話都說不整齊,又因為營養不良,導致身體更差,比她小的孩子她都搶不過。

她那時候最喜歡領導過來視察,或者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前來,因為他們一來,她才能吃上飽飯,可惜這樣的機會很少。

而葉問問之所以能一直留在福利院,甚至後來還能念書,是因為當初那場火災,她救下了程媛,她的手就是在那時候燒傷的。

院長見她保護了程媛,同意她一直留下來。

那時候她是真心實意感激的,她是孤兒,沒有家人,福利院不要她的話,她不知道能去哪,她身體不好,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去。

可笑那之後她發自內心的把院長當媽媽,把程媛當親姐姐,到死才明白,她們留她下來,只有一個目的:要她的一顆腎。

葉問問沒吃過什麽好東西,也沒得到過什麽漂亮禮物,但有一次,福利院來了個哥哥,他很厲害,什麽都懂,孩子們喜歡纏著他。最後哥哥離開的時候,送了她一個親手編織的花環。

葉問問很驚訝,她其實和這位哥哥沒說過什麽話,得到這個禮物的她有些受寵若驚。

可惜花環在她手中沒停留多久,程媛說花環好漂亮,讓她送給她,她只好給了。第二天看到花環扔在水溝裏,上面的花朵濺滿了汙水,已經凋零。

……

葉問問重新把花環戴好,一時間屁股不疼了,腿也不麻了,趕在大佬轉過來時重新坐好,這下特別心甘情願。

之前是她想佐了,大佬的這幅畫整體透著寧靜和唯美,所以,他肯定不會畫一些奇怪的東西毀掉這份感覺。

也就是說,大佬之後畫的東西,不會和醜掛鉤,她安心等待即可。

季禾莧這次的目光落向花精靈赤.裸的腳,很快下筆,這下葉問問可以看到他在畫什麽——大佬在給她畫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