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巴黎有魔術師表演,紐約曼哈頓的斯塔克別墅裏則出了個一歲半的小畫家。

老父親葛優癱在沙發上,一只手拿書,一只手搭了抱枕,眉梢時不時輕輕地挑一挑。

挑眉是因為手臂皮膚不住地發癢,還伴隨或輕或重的壓感,體驗一點兒都不好。

托尼並不經常轉過頭去看旁邊忙活著的小女兒,一看就要看到左臂新添的七彩文身,或歪歪扭扭的線條,或不成圓圈的圓圈,衣服沒覆蓋的位置全成了團子大展拳腳的好地方。

畫到最後,黛茜還要揪著已經捋起半截的袖子再往上提一提,給自己沒完成的半個圓讓出空間來。

小雛菊·斯塔克的藝術造詣要比放爸爸的高許多。

自從發現了畫畫的興趣,家裏沒有什麽地方不能當畫布,玩具房的墻壁已經生出了許多花,今天不出門,小小的寶寶懶洋洋在沙發上板鴨趴,一邊趴一邊給同樣懶洋洋的老父親做手臂美容。

冬日裏最享受莫過於在溫暖的房間無所事事,一大一小兩個斯塔克已經無所事事了一上午。

托尼把手一縮。

小團子哪裏肯,急急忙忙抱住,像黏了一塊棉花糖上來。

老父親假意伸手去推,棉花糖就黏得越來越緊,伴隨嚷起來奶氣呼呼卻威懾力十足的小嗓音:“爸爸——”

黛茜急得小胖腿直蹬,但好歹是讓做大人的乖乖坐回了位置,把圓花完,心滿意足。

她很高興,拿著畫筆要去畫別處,不料一雙大手從後面伸來,捕魚一樣地把她捉了。

滑溜的小魚果然亂彈,可惜捕捉的是個有一年半豐富育兒經驗的老父親,沒讓黛茜逃脫,反而順勢抽掉了那小手裏握的畫筆。

黛茜開始還蹦跶,直到托尼在她手腕上畫了第一筆。

全家都是她的畫板,哪裏想到有給別人當畫板的時候,震驚幾秒,沒見過爸爸畫畫的寶寶就安靜下來,也不跑了,乖乖坐在沙發上,看爸爸給自己畫手。

看著看著,她就彎了眼睛無聲地笑起來。

托尼在女兒腕上畫了一個手表。

畫得好醜,線條歪歪扭扭,數字也寫得不好看,硬要說哪裏出彩,只能誇指針上的箭頭有點兒畫龍點睛式的過多考慮。

看爸爸畫完,黛茜趕緊把另一只手也伸過去,要讓再畫一個。

“我不願意。”老父親道。

他於是打開電視在看。

身旁坐著的寶寶越看爸爸畫的手表越喜歡,摸摸手,沒想到一下子把才畫好沒幹的手表給摸花了個角角,用嘴巴吹一吹,也不能恢復原樣,原本要跑開的,現在也不跑了,趴在爸爸腿上,把這個沉迷看電視的拉一拉,見托尼終於低頭來看了一眼,把手舉得高高:“壞了。”

紐約新晉鐘表匠少不得還要拿著筆再填補一下。

會畫手表的爸爸還會修理,瞬間成了團子最崇拜的人。

小面團於是拖了毯子,愜意地窩在爸爸懷裏,把毯子蓋蓋好,不看新聞,只看新手表。

托尼卻在看新聞。

他一開始看單純是因為無聊,也因為新聞主持人長得不錯,但看著看著,臉上的表情就凝起來。

背景板上大寫加粗的標題,寫著“魔術成真,大英博物館展品失竊”。

失竊的是博物館西非展區一個來自貝寧的古老工具,被指控盜竊的幾位,聖誕節當天才見過。

四騎士到英國倫敦演出,果然像傳言說的,勢必要搞出大事。

托尼知道不是傳言。

從前的事實擺在那裏,賈維斯也做過數據分析,四騎士借魔術行竊的可能性非常大。

“百分之九十九,先生。”智能管家道。

托尼問:“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表演取消。”

現在看來,百分之一的可能顯然沒有實現。

笨笨端著一個包裹進來,見托尼正在看電視,小團子縮在他懷裏,腦袋一點一點,眼皮也沉重,看著是玩得困了要睡,沒有過去,默默把包裹放在了一旁。

“但是先生,您並不打算阻止。”賈維斯道。

“英國不是有人在嗎?”托尼問,“你研究出另一個概率,怎麽不說。”

“不能保證他們每次都做好事。”賈維斯有自己的判斷,“搶劫銀行就是犯罪。”

“那麽參照我上一句話。”托尼道,“英國有人在。”

他們說話的空當,黛茜已經在爸爸溫暖的懷抱裏睡熟了。

綿軟的小身子一起一伏,左手還松松蓋著右手的手腕,夢裏也要保護爸爸畫的手表。

“但為什麽只拿一個西非的展品?”

“大概跟展品的來源地有關。”

“我不知道四騎士裏居然有人來自貝寧。”

“不。”賈維斯給了展品的全息圖片,普普通通的金屬工具,表面還生了銹,當然作為七世紀的遺留物,保存到現在還很完好,已經非常具有歷史研究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