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托尼·斯塔克被人截胡,聽著有些不可思議。

“我以為我出價足夠高。”泡奶粉的時候他道。因著正將香甜的奶滴幾滴到手背試溫度,話說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嗎?”

“對方的競價比我們的還要高一點點。”賈維斯道。

雖然那地方托尼本來也沒想好究竟要不要,但這麽給搶走,還是有些不爽。

董事長的不爽很快拋在腦後——臥室裏還有個肚子扁扁的小女兒,再遲些喂,恐怕要餓壞了她。

黛茜在大床上坐著等好一會兒,終於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雀躍地抓著護欄站起來,看看走近的老父親,再看他手裏裝得滿滿的奶瓶,小手伸得長長。

白嫩的臉頰上還留著睡午覺壓的印子,她安安靜靜喝著奶的時候覺得癢,擡手去抓一抓。

對於一個小小的寶寶來說,再好不過吃了睡睡了吃,尤其每天都給喂得飽飽,無憂無慮,什麽都不必擔心。

顯然是個flag。

這天晚上托尼接了一通電話。

神秘電話力量莫測,紐約首富聽了會沉默,他轉過頭去看鉆進大毛巾裏正跟笨笨玩捉迷藏的女兒,答道:“知道了。我明天帶她過去。”

於是第二天小雛菊發現,哈皮又來了。

這位司機兼保鏢的到來往往令人悲喜交加——他能開車帶她出去玩,是好的,但他又要捉她回家,是不好的。

今天的哈皮很反常。

他倒不至於反常得換了性格,但表現得相當熱情,圓圓的臉上滿是笑意,甚至拿著一包餅幹要送給黛茜。

團子躲在沙發後,千呼萬喚不肯過去。

想她出來其實也簡單,托尼穿好衣服自顧自走進電梯,沒等開口叫,黛茜已經拖著裝玩具的包在後面一路追趕,生怕趕不上爸爸的腳步,這麽一轉眼,她就到了跟前。

車子在大馬路上行駛得飛快又平穩,路線陌生,不像去皇後區,也不是前往什麽公園。

行駛一個多小時之後,車速減緩,從車窗望出去,能看見前方一座潔白嶄新的建築,房子面前一片草坪,有灰色的胖鴿子在咕咕地低頭啄食草籽。

門牌上大大的花體字寫著“辛普森”。

光用眼睛看,還以為是誰的私宅。

“小雛菊有個加強的疫苗要打。”當時電話裏頭的人這麽問,“什麽時候有時間來我這裏一趟?”

要打針。

泛著陰森冰冷的金屬光芒的針頭是小雛菊的噩夢。

世界上哪有喜歡打針的孩子?

她對痛敏感些,打針就更要命,還不會走路的時候每回打針都要掙紮成沙灘上的彈塗魚,眼淚自然不用說,打完針抱在懷裏已是濕了臉頰,小小的一只哭得好不可憐。

每次都是在這幢罪惡的白房子。

黛茜記得的東西不多,不多裏竟還有這座建築,坐在安全座椅上,眼睛一望就望見了,前一秒還快樂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轉頭去看坐在旁邊的托尼,再待不住,要去他懷裏。

縮在父親懷抱的團子格外安靜。

後來給抱著一路進了白房子,要不是她偶爾輕輕地動彈一下,都要以為睡了過去。

白房子其實是斯塔克家超級私人醫生辛普森的個人診所。

對於黛茜來說,辛普森是比哈皮更可怕的存在。

這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做醫生純粹因為喜歡穿白大褂和冷冰冰的醫療器械,機緣巧合結識偶像鋼鐵俠,屁顛屁顛地簽了合同就來當私醫,每回黛茜挨針,罪魁禍首都是他。

黛茜趴在老父親肩頭,只露了半張臉,小手緊緊抓著托尼的衣袖,蔫蔫的像被抽了氣的小皮球,軟綿綿。

進門像進了賓館。

助手哈珀小姐帶的路,其實不用帶也已經熟門熟路了。

可怕的辛普森醫生坐在幹凈的會診室裏,茶色短發撩成浪,一看見從門口進來的托尼,眼睛驟然亮起光,起身道:“斯塔克先生。”

再看不情不願轉了臉過來的黛茜,又笑得眼睛眯眯,狐狸似的:“哎呀,小雛菊。”

黛茜馬上把頭轉回去。

針是不必一來就打的,還要過個體檢的程序。

哈珀小姐很是費了些功夫,溫聲軟語才從老父親懷裏將黏人呼呼的橡皮糖摘下來,用棒棒糖引誘著,帶去隔壁量身高體重。

團子今天都不怎麽笑,拿著糖果站在體重秤上,小小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掰著糖紙,無精打采,臉皮快耷拉到地上。

後來被帶回辛普森那兒,醫生拿著聽診器要聽聽心跳,小東西更是不願,坐在托尼懷裏,用兩只手捂住了心。

“你捂住也沒用。”辛普森樂在其中,仍舊是笑眯眯的模樣,大手伸過來撓她的癢,一撓她的手就撤了,“看。”

那掛在臉上、毫不掩飾的“我就是比較厲害”的表情真是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