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臣教子不嚴,來……來請罪。”彭王話鋒一轉,討公道變成了請罪。

“你的確教子不嚴,勞累貴妃替你管教。”

彭王幾乎呆滯了,他的兒女在薛貴妃手上受罪,皇帝竟說累著了薛貴妃,這太無恥了。

皇帝冷哼了聲。

“臣,臣多謝貴妃。”彭王咬著牙謝恩,絡腮胡下的皮膚黑中泛紅。

“無事退下吧。”

彭王一路縱馬馳騁回了王府,彭王妃翹首以盼,眼睛在彭王身後的隨從馬背上挨個打量,“阿瑛呢?”

“王爺,”彭王妃小跑著追上悶頭大步走的彭王,“阿瑛呢?是不是宮裏要好生送他回來,所以王爺先回來了?陛下怎麽懲處薛貴妃?”

彭王停住腳,陰沉著臉怒罵:“傳諭宦官是奉陛下的令傳的旨,你偏不提,全怪在薛貴妃身上,本王今日險些讓你害了。”

彭王妃被他的怒火嚇到,瑟瑟抖了片刻,對兒子的擔憂壓過了害怕,“阿瑛沒能回來是嗎?阿瑛怎麽辦?”

“你去求薛貴妃。”

“求薛貴妃。”彭王妃眼睛哭得酸疼,聽了彭王的話,痛悔交加,她豬油蒙了心了受崔氏的蠱惑,不赴薛貴妃的宴,得罪薛貴妃。

彭王妃恨不得立即入宮,然而天色已黑,她沒法進宮。

一夜難眠,第二日天色剛露出魚肚白,彭王妃就起了床,沒急著進宮,而是去了薛府。她夜裏反復思索,帶上崔氏這個始作俑者,更能打動薛貴妃。

“彭王妃,我家夫人病得無法下床,求求你不要難為我家夫人了。”崔氏乳母哭求。

彭王妃不肯罷休,“我的阿瑛還不知受了什麽罪,她不能下床,我讓人擡著她進宮。”

吵嚷間,崔家夫人也來到了薛府,捂著帕子哭個不住,邊哭邊說不是要為難自家小姑子,求崔氏這個姑母救救可憐的侄兒。

崔氏乳母心寒,自家夫人的娘家弟婦也來逼迫夫人。

“她們都說了什麽,說給我聽。”崔氏掙紮起身。

“夫人,您養身子要緊,不要理會這些不好聽的話。”婢女哭著勸。

“說。”

婢女無法,只得將聽到的話學了,還沒說完,只見夫人直挺挺的倒下。

“夫人!”婢女哭著大喊,“夫人暈了,快點叫大夫過來。”

後院動靜極大,前廳裏的彭王妃和崔家夫人看見一群人跑向後院,聽見暈了、大夫之類的,眼中露出焦色,崔氏暈了,她們的兒子怎麽辦?

“郎君回來了。”

薛成那日在政事堂暈倒,為子討公道反而讓皇帝一通訓斥,他見皇帝精神健旺,生了疑心,怒、痛、驚、懼種種情緒交織,面色像大病之人一樣難看,又告了假。

四日前,他聽說城外一處山寺裏有個高人,醫術精湛,善治骨傷,脾氣古怪,他怕仆役請不動,親自去請,今日才回府。

一回來,就聽得府裏又出了事,阿棣被那孽女抓進了宮,彭王妃、崔家人逼著夫人進宮給那孽女賠罪。

薛成直入前廳,多年權臣,一身威勢,彭王妃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含恨出了薛府。崔家夫人更不敢逼迫他,亦匆匆離府。

“薛郎,”崔氏幽幽醒轉,聲音細弱,“阿棣在宮裏。”

薛成閉了閉眼,這幾日他也蒼老了許多,“糊塗。”

他不止是罵崔氏糊塗,也是罵自己糊塗,和那孽女較什麽勁,沒了皇帝撐腰,她什麽都不是。

不能再等了,先是拔除他的黨羽,這次對付的又都是他的親朋,一次次,他哪次都沒能護住人。彭王妃等女流之輩已是不滿,再等下去,依附他追隨他的人都要寒心了。

皇帝殺心已露,他不能坐以待斃。薛成盤算著,再睜眼,眼中露出狠色。

“此事既因你而起,阿棣與她們的子女一同受苦,也好。”

“不知她要怎麽磋磨我的阿棣?”

……

彭王妃等人被攔在了宮門外,薛貴妃不見她們。

“諸位都請回吧,貴妃娘娘事務繁忙,實在沒有功夫見諸位。”張雲棟陰陽怪氣的嘲諷。

貴妃娘娘送帖子請你們赴宴,你們不來,現在哭著求著,貴妃娘娘也不見你們。

“這位公公,娘娘什麽時候有空了,還請通報一聲,我就在宮門處等著。”彭王妃強顏歡笑。

大熱天的,就算站在宮門洞裏,依然灼熱難當,這些個養尊處優的王妃、命婦,要自尋苦頭,他一個宦官也犯不著攔著。

“這位公公,有勞貴妃娘娘教我那不肖之子,要罵要……打,”有命婦想到自家孩子斷了手或者斷了腳,聲音哽咽,“求娘娘留他一條命。”

“喲,”張雲棟斜著眼看她,把那命婦看得唇青臉白,“娘娘心慈得很,沒罵更沒打,你竟汙蔑貴妃娘娘。”

不止那命婦,彭王妃等人俱是一喜,沒有打罵,肯定沒有也沒有斷手斷腳,謝天謝地,薛貴妃還沒有那麽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