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麽?雖然說阿泠清楚南征北戰免不了要受傷,可聽到這句話,阿泠心裏一咯噔,她猛地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腦子一團漿糊,直到走到門口才模模糊糊恢復了些清明:“初三的房間在哪兒?”

阿簡:“……”看你走的那麽快我還以為你知道初三的臥室呢。

到了初三的臥室門口,還沒進門就聞到到淡淡的血腥味,阿泠雙腿一軟,多虧了阿簡眼疾手快扶住阿泠。

“他傷的如何?”阿泠本來想自己去看的,但這個時候心亂如麻,根本不可能給人治病。

阿簡沉默了下:“還好。”

語氣是不太好的意思。

深吸了幾口氣,阿泠邁著像灌了鉛的雙腿走進去,初三正在準備收拾下去見阿泠,這幾個月行軍打仗他胡子拉碴,不好看的緊。這時聽見腳步聲響起,他冷淡地回過頭,就見阿泠面無血色,初三心裏一驚:“阿泠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聲音正常,四肢協調,動作靈敏,不像是傷的很重的樣子。

阿泠眨了眨眼睛,意識漸漸清明:“初三,你不是受傷了嗎?”

“受傷?”初三愣了下,方才想起來,他道,“前段日子是受了點傷,不過不嚴重,如今痊愈得差不多了。”

好像不是假話,阿泠看著他的言辭默默地想。

她正要松一口氣,這時卻忽地想起些相關的事。雖然兩人不時常見面,而初三地點多變,她不好給初三寄信,初三倒是時常給她送家書來,可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受傷的事。

不說倒也不算騙自己,最多就是報喜不報憂。

思及此,阿泠眼神不免帶了幾分懷疑。

“你脫下衣裳,我看看。”阿泠說。

初三這一兩年風吹日曬,前年被養白的皮膚如今愈發黝黑了,雖說少了幾分少年的俊朗,可是卻多了幾分青年的沉穩剛毅。而如今聽阿泠這般說,臉上不由一熱,只是幸好他如今長的黑了,看不明顯。

比起初三的羞澀,阿泠顯然十分理智,身為醫者早就看管病人的裸體。

於是如今見初三不動,阿泠便以為他果然瞞著自己,臉色瞬間緊張起來:“是什麽地方受了傷,很重嗎?”

不脫衣服讓阿泠檢查是不行了。

夏日的衣裳本就單薄,解開腰間系帶,初三身上受過很多傷但阿泠給了他祛疤的藥膏塗抹,從前斑駁的痕跡的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而如今蜜色的肌膚上也沒有什麽新傷,除了左臂上的一條血痕。

初三指著它道:“這就是上個月受的傷,不要緊。”

阿泠點點頭,卻並沒有就此打住,她看向了初三的下半身。

初三呼吸一緊:“阿泠,褲子……”

“褲子不可以脫嗎?”阿泠皺著眉頭輕聲反問。

這是想他脫的意思。

沉默半晌,初三還是敗在了阿泠擔心的眼神下,而阿泠兩年前從死人堆救回初三的時候,她便看光了他所有的地方,所以今日這於她而言實在不算什麽。

只是等看到了阿泠才發現和兩年多前並不相同,當初救初三的時候,他全身都是血,看不出幾塊好皮肉,如今裸露在她眼前的卻是青年健康結實的身體。

而且病體阿泠看了許多,可目光從初三身體掃過,他這卻算不得病體了。

而算不得病體的身體這還是阿泠第一次見。

“阿泠,好了嗎?”初三有些無所適從地道。

若說阿泠剛剛檢查完只是有一丁點不自在,如今初三言辭中盡是尷尬羞澀,阿泠不知為何也一下子不自在起來,她飛快地轉頭:“好了,你穿上衣裳吧。”

背後傳來西西索索的聲音,阿泠那顆擔憂過度的腦子終於開始使用了,剛剛是她關心則亂了,明明初三的行為舉止看不出絲毫不合適的地方,她卻,她卻逼著他脫衣裳。

“你慢慢穿,我先出去了。”阿泠摸了摸有些滾燙的臉頰道。

聽見阿泠說要走,初三三兩下系好腰帶連忙說:“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他說著打開櫃子取出包袱最中心的夾層,阿泠回過頭,就見初三從褐色的棉布包取出一樣玉片樣的東西,玉片是淺綠色,色澤難得一見的通透清澈,約莫半個小指長,玉片上方紅繩打節穿過。

初三將它遞給阿泠:“玉能精心養神,這塊是在月湖據說很靈驗的道觀開過光的,據說可以減少夢魘。”然後他又將一張絹布遞給阿泠,“道館裏的道長還是位醫者,很是有名,這是他開的安神寧心的方子,說能幫助好眠,阿泠你看看有用嗎?”

“還有這個。”初三從布包裏取出另外一樣東西,“這筒竹簡記錄了人體骨骼筋脈,我想著你一定喜歡,就給你帶回來了。”

他將東西全部擺在阿泠面前。

這不是初三第一次這樣了,每次出征,他總會給她帶些東西,不是什麽值錢的物品,但都是阿泠需要的。比如治療她厭食的藥方,安穩沉睡的玉片金符,醫術銀針。這些都是需要花時間的東西,她問過初三的行程,可謂是十分忙碌,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時間去找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