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獸場

回到白家鬥獸場,白主事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給初三檢查,得知他的傷痊愈的七七八八,再過段時間就無大礙,白主事望著初三的目光頓時溫和起來。

他心裏也驚訝,那日初三傷的那麽重,沒想到短短三個月,就能恢復得這麽好。他本來還想著若是初三有什麽舊疾,幹脆就憑初三這個名字再大賺一筆算了。

既然他現在身體康健,白主事心裏想法就變了一變。

他和善道:“初三,我不急讓你上場,既然傷沒好全,那便多休息幾日。”

初三拉下褲腿,應了聲是。

白主事又看著初三帶回來的包裹,和藹地問:“這裏面裝的是寫什麽?”

初三指腹輕輕顫了顫:“是趙家女郎賞賜給……賤奴的藥物。”

白主事瞥了眼醫者,陳醫會意,上前就要拿過初三的包袱,初三冷著臉,猛地將包袱拽至胸前。

白主事眼一眯:“初三,你這是做什麽?”

初三在鬥獸場裏不算諂媚阿諛,但也是服從命令的,拒絕命令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這是我的東西。”他語氣算不得兇狠,但卻透露出一種絕不服從的不妥協來。

白主事怔了下,隨即笑咪咪道:“我只是讓陳醫檢查一下,若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不會陌生的。”

陳醫見狀趕緊勸:“初三,你給老夫看一眼。”

初三深深地看了眼陳醫,陳醫點了點頭,他才慢慢松開包袱。

陳醫打開包袱,白主事看過去,初三的小包袱簡陋,只有幾個瓶瓶罐罐,陳醫一一打開,初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它們。復骨膏陳醫不曾見過,但他是個很普通的醫者,只給奴隸治傷,見的確是些藥材熬制的,就沒有多問。只是當它打開那個黑陶小瓶的時候,不由得有些驚訝,這可是玉髓膏。

貴人才能用的藥膏!

陳醫看著初三,頓時有些明白他為什麽能活下去了。

白主事見陳醫握著藥瓶,久久不動,擰眉問道:“可有不對?”

陳醫將瓶塞捏緊:“沒有,都是些治療傷病的藥。”

白主事不在意地嗯了聲,既然是藥膏,他也不至於要回來,反正也是用在初三的傷上。想著,白主事甚至和藹地道:“陳醫說你身體還沒好全,陳醫,你再給初三拿兩瓶他用的著的傷藥。”

這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了,不過初三沒有拒絕,這個地方,藥總是不嫌多的。

一切結束,初三被小奴帶著去往鬥獸場後院。白家的鬥獸場在覃陽城邊緣,也因這樣,占地廣闊。出了布置精致的小院,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便到了白家獸奴的住所。

迎面而來便是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黃土壓實的寬敞地上,看不見一顆樹,它被隨意地劃分出幾個區域,如武場,食肆,最右側,則是數排低矮破舊的土墻屋舍。

裏面的奴隸聽見腳步聲,少部分下意識擡頭看去,兩個月不見,鬥獸場的獸奴換了一批,不過還是有些舊人,瞧見初三,頓時一愣。

他們被禁錮在這一方一石墻中,除了極少數人,其他人不太清楚外面的消息,但也沒有人多問什麽,在獸場,生死都不是什麽大事。

初三從前的屋舍已經有人居住,小奴帶著初三進了另外間房,十步長寬的昏暗土舍中一左一右放置兩張木板,左側那張鋪了層草垛,初三將包袱放在了右側那張床板上。

屋舍之外,幾個奴隸的目光望著初三剛進去的房間,其中一個留著串臉胡的道:“沒想到他還能回來。”他們獸場還沒聽說過有奴隸被扔進去了死人堆,還能好生生的活著,初三不知道是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對了,他帶了個小包袱,那小包袱裏裝的是什麽?”又有人好奇地問。

聽見小包袱,靠在石墻上的口裏含著一根雜草的少年眉毛一挑,拉直了身體。已是夏日,別的奴隸臂膀袒露,只有他,一聲油汪汪的衣裳好好地穿在身上。

“這我知道,聽說好像是傷藥。”

“藥?”少年吐出口裏的雜草,朝剛說話的男子看過去,“真是藥?”

這個少年的身材在三個奴隸中算不得高大,骨架甚至算的上矮小,肌肉也不如他們結實,覆在經絡上,薄薄的一層,不過他一開口,幾個男人頓時看了過來,剛說話的男子點頭道:“的確是藥,不然白主事也不會不沒收。”

說著,他看著漸漸收了笑意的少年:“岄哥,你不會想……”

戟岄後背靠著墻,半眯眼道:“不行嗎?”

幾個奴隸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其中年齡最長的道:“岄哥,我們知道你厲害,但他可是初三,一人幹掉三頭猛獅的初三啊!”

“那又如何?”戟岄嗤笑了聲,說著見他們幾個都擔心地望著自己,戟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只希望別是些破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