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3頁)

虞重銳道:“有些毒會潛伏一陣再發作,長者多達數年。”

我心裏亂糟糟的,垂下眼又看到他扔在白瓷盆中的紗布,絲絲縷縷的血水從紗布上洇開,紅中泛橙,晚霞烈焰一般鮮艷刺眼。還有我肩上結的痂,我不是沒受過傷見過血,我知道正常人的血凝固後絕不是這種顏色。

我只見過一個人的血是這樣的,而且她和現在的我一樣,心疾虛弱容易驚厥,外傷出血遲遲不愈。

“我是不是……”我艱澀地開口問,“跟姑姑中的同一種毒?”

我倒寧願是那毒蛇咬的我讓我中毒,而不是其他長期潛伏的原因。但是沒道理我跟姑姑相隔多年恰巧都被同一種罕見的蛇咬了,我們倆生在同一個家裏、被同一個人害,聽起來反倒更合理。

我也不想去深思究竟誰要害我們了,我更不想回家。有時做人癡傻一點、什麽都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然而現在我能看到別人心裏的念頭,我連裝傻都裝不下去。

“從症候上看,確實非常相似。”虞重銳道,“除此之外,你還聯想到什麽?”

我擡起頭來看他。他的目光清透澄澈,仿佛能看到別人心裏去。

看到別人心裏……

我恍然間明白過來:“姑姑她……她也能……”

原來如此。

她對我說,世上唯有長禦和我是真心待她;家裏為我選的三名議親對象,她召進宮去見了一面,便悉數否定責令重選;她讓劉夫人把全洛陽的青年才俊網羅過來,自己坐在角樓上俯視他們的頭頂,就說一個也不行,全都叫人失望;唯一相中的一個,明知他與祖父敵對,她仍放低身段去請求他照顧我,而這個人也是我遭遇劇變後唯一看不到心中惡念、可依可信的人……

甚至更早的時候,姑姑年僅十四歲時,她是不是因為提前看穿了永王的野心陰謀,所以才救了陛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