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3頁)

金窈窕相比較她,顯得冷靜很多,只是看著來人不說話。

來人摘下口罩,掃了在場的家屬們一眼,笑了——

“手術很順利,患者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金母看到他的笑容,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

金窈窕張了張嘴,照舊是緩慢地朝對方點頭:“謝謝你們,辛苦了。”

“不客氣。”對方看著金窈窕,似有些欣賞她的冷靜,“病人心態很好,病情也控制得很好,手術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順利,接下去只要配合治療,就可以像以前那樣正常生活了。”

推車滾輪的聲音碾壓地面傳來,像跨越了無盡時空。

金窈窕站得筆直,看著那台推車載著人緩緩靠近。

滿身藥管的父親躺在床上,有那麽一秒鐘,甚至跟她記憶裏那不願想起的枯瘦形象重合了。

母親立刻哭著上前,她卻僵在原地,看著這一幕不敢靠近。

但下一秒,病床上的父親手指忽然動了動,眼珠也不安地滾動起來,有了從麻醉裏蘇醒的跡象。

金窈窕看著他費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無法聚焦的瞳孔到處晃動,最後停在了自己的方向。

對視的一瞬間,金窈窕終於緩慢上前,她發現自己這些天時刻挺直的脊梁忽然變得酸澀無比:“……爸。”

父親插著針管的右手哆嗦著收攏反握住她伸來的手。

涼涼的,軟軟的,紮著針,有點腫,卻很鮮活。

“窈窕……”金父嘴唇艱難地扯開,努力地望著女兒,朝她露出了一個很醜的微笑,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他說:“……你不要哭。”

始終沒有出現跡象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金窈窕抓著父親的手,這一刻哭得泣不成聲:“爸,謝謝,謝謝你。”’

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願意活著。

沈啟明站在幾步開外,怔怔地看著痛哭失聲的金窈窕。

他忽然很慌,想讓她不要哭,可扯開腳步,又不敢上前觸碰,只能遠遠地跟在隊伍最後,像一只挨了打又對主人亦步亦趨的大狗。

金家人和醫生們一齊湧進病房,裏頭是另一個世界,將他排除在門口。

他站在病房外,看著蹲在金父病床邊說著什麽的金窈窕,很久之後,轉身靠在了門邊的墻壁上。

墻壁很涼,沈啟明擡起頭,他望著病房外廊道頂部晃眼的白熾燈,摸了摸自己像被細針紮穿那樣刺痛的胸口,不知怎麽的,腦子裏騰地閃過來前蔣森說的兩句話——

“割割,你在追女人。”

“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