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認爹(第2/3頁)

小丫頭們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飛跑出去,跟躲災一般。

顧皎小快步出臥室,開正房的門,有些熱情道,“可把你們等來了。”

不說美婦人和海婆不適應她的態度,連顧青山也有點摸不準。

“快進來呀,外面站著多冷呢。”她隨口道,“海婆,趕緊弄點熱茶水來。”

不知她那句話或那個動作,觸動了婦人的心事,眼淚流得更加兇猛。海婆欲要上前安慰,顧青山卻道,“阿海,先別管茶水。壽伯捧了幾個箱子在門口候著,你去都搬進來。”

海婆應了一聲,去外面接東西。

果然是大老板的話更管用些。

顧青山吩咐完海婆,再看顧皎,顧皎又沖他笑了一下。他伸手牽著美婦人,小心翼翼入了廳堂。顧皎見美婦人體弱氣虛,給她坐的椅子多加了一塊軟墊子。大約是這舉動對了顧青山的路,他和氣了許多。

“姑娘,咱們先坐下,再細說。”

顧皎便在下手尋了張椅子坐,認真看著他。

顧青山早沒了那日的銳氣,滿面愁苦,兩鬢居然多了些斑白。他安撫著妻子,儼然好丈夫的樣子。那美婦努力克制情緒,半晌終於止住了淚,抱歉地看向顧皎,“對不住,我失態了。”

“沒關系。”她搖著雙手,“人都有遇上難事的時候。其實這幾晚上,我也在被窩裏哭。”

婦人更內疚了,有些無地自容。

顧青山嘆了口氣,也是無言。

場面略尷尬,正合了顧皎的意。她想明白了,既然暫時無力改變現狀,那能討多少好處便討多少。用強的肯定不行,必得先讓人理虧內疚才好。

顧青山張了幾次口,不知從何講起,正巧海婆捧了兩個尺長的箱子進來。顧皎看了一眼,上好的木頭,散發著很貴的光澤,裏面裝的肯定是好貨。

海婆要退出去,顧青山道,“阿海留下來,一起聽聽。”

海婆喏了一聲,並不關大門,直接站到顧皎身後去。

不關門好,可隨時見院中動靜,不操心被偷聽了去。

顧青山看著顧皎,半晌道,“姑娘如何稱呼?”

“顧皎。”

婦人嗚咽一聲,用袖子擋著臉哭。

顧皎認真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中秋節生的,那晚上月亮又白又亮又圓。爹說是個好日子,想我下半輩子如滿月一般圓滿,所以給了個皎字。這幾日我思慮再三,並不想提及姓名來歷。反正你們只要一個代嫁女兒,咱們好好合作就行。可後來又覺得不行,既然都要合作了,不如開誠布公。名字這樣的,瞞也瞞不住。”

顧青山頷首,“是我小人之心了。”

“別這麽說,以後我還得叫你一聲爹。”顧皎反正也躺平任宰了,便沒了顧忌,很自在地給自己換了個爹。

顧青山嘴角抽了抽,沒搭她的話,讓海婆開箱子。蓋子掀翻,一箱裏面整整齊齊放著顧皎的衣物,淺色的羊毛大衣,輕暖的羊絨衫。另一箱卻是金銀珍珠,被燈光照得寶氣氤氳,華美異常。

顧皎想要暖和衣服,更想要錢自保,但還真沒見過這般簡單粗暴的陣仗,有點傻眼。

“爹,你要幹啥?”

毫無芥蒂的一聲爹,喊的人膽顫。

顧青山略清了清嗓子,嘆口氣道,“實在慚愧。這兩口一箱子,一個本要威逼於你,一個則是利誘。”

威逼利誘,天下最容易令人屈服的手段。利誘好說,但只一箱子衣服,如何能威逼?

顧青山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解釋道,“這般好的羊毛和羊絨,這麽精細的紡織技術,只有塞北大荒之地的金帳國才得。三十年前,先皇下了鎖關口的令,連宮中的娘娘——”

顧皎立刻懂了,衣服不算多珍奇,但有了皇帝老兒的命令,瞬間成為裏通敵國的物證。古代就是事兒多,指不定什麽東西就犯了忌諱。但是,等等!按顧青山的意思,現在居然能造得出這樣的衣服來?是本地自然的科技發展,還是另外有穿越的人,或者幹脆是作者亂開的手指?

另,既然閉關三十年,顧青山又是怎麽認得出來的?

“我小的時候,也曾得過一件這般的,只工糙了許多。”顧青山及時道。

顧皎看著他,咬唇無言。

他苦笑著搖搖頭,對海婆道,“阿海,就著火盆燒了吧。這樣的禍害,不能留。”

海婆拖著衣服箱子,去隔壁的火盆處,片刻便傳來蛋白質燃燒的臭味。

“爹。”顧皎道,“你比我親爹還好。”

這次,帶了幾分真情實感。

顧青山滋味復雜,瞬間老了幾歲。他澀著聲音道,“本該第一日就來見你,只那時得了嶽家來的一封密信,顧不上了——”

婦人實在忍不住,抓住顧青山的胳膊哽咽。顧青山拍拍她手背,對顧皎道,“皎皎任性,只帶立春,騎馬跑的。我即刻追出去,可她和立春分頭,自己走了小道。等抓住立春,問出她的行蹤,再去小道,卻遇上了雪崩封路。我當下就覺得不妙,正好家丁又發現了你,我便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