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捉羊

就因為五丫的一句話,三丫受了無妄之災被打了個半死,可陳家的人,包括三丫的親娘陳翠在內,都只是站在一邊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去勸說拉架。三丫睜著被鮮血模糊了的眼睛看著這些所謂的親人,內心說不出的悲涼。

她第一次對這個家升起了一股恨意,這股恨有對親爹陳大根的,也有對五丫的,更甚至是對陳烈一家都有深深地恨意。在她的心裏認為如果不是陳烈找來,五丫也就不會胡亂指責說是她,而她更不會挨打。比起對打她的陳大根,她對陳烈一家的恨反而更深一些。

而五丫,心裏慶幸的同時,也再一次對親爹的狠毒有了認知。眼看著三丫被打的昏迷了,陳大根轉頭看向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道:“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是跟弟弟有關的。”

陳大根一聽說跟他的寶貝兒子有關系,揚起的手臂又放下了,他惡狠狠的盯著五丫,說道:“什麽事?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五丫看看周圍,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陳大根。她說道:“這件事不僅僅是對弟弟,就是跟咱家也有關系的。您過來,咱們去那邊說。”五丫指著屋後的菜園子說道。如今正好是冬天,菜園子裏幹幹凈凈什麽也沒有,也不怕人偷聽。

陳大根看了五丫一眼,也沒管地上還躺著的三丫,跟在後面走過去。

五丫找了個不容易偷聽的位置,站住小聲的說道:“半年前我做了個夢,夢裏有個老爺爺跟我說,咱們日子不好過是給人克的。他還說如果不除去這個禍根,咱家以後只會越來越慘。而這個克咱家的就是二叔一家,最主要的就是他家剛剛添的這個閨女。”

見陳大根懷疑似的看著她,她雙手緊握藏在棉襖的袖子裏,強裝鎮定接著說道:“老爺爺說了,堂妹的八字正克著咱家,尤其是我弟弟。弟弟可是咱家的命根子,我怕萬一是真的就麻煩了,這才想著先下手除去堂妹的,只是沒想到她命大。可是爹,這不也正說了堂妹不一般嗎?”

陳大根盯著五丫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說道:“你說的話當真?”

“我也不敢確定,不過昨天晚上老爺爺跟我說,過年了,他給弟弟送了一只山羊來,讓咱們晚上去山道間等著。他還說如果咱不去這羊就會被二叔牽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緣故,五丫的記憶忽然變得很好,小時候的很多事情都逐漸清晰起來。

山羊這件事是真,上輩子就是在堂妹出身沒兩天,就有產奶的山羊跑到她家門口,堂妹就是喝著山羊奶長大的。

當時她娘為了這事還念叨了一陣子,她爹還去鼓動大隊長讓陳烈把山羊交出來。可二叔家什麽東西都沒養,按照規定他是可以養一只家畜的,這羊又沒人看見是怎麽來的,他們站不住腳,只鬧騰了一陣就完了。

今生雖然堂妹因為她的關系早產了,那羊會不會下來她也說不好,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只能這麽說了。至於羊不下來怎麽辦,她完全不擔心,到時候再推給二叔就好了,就說是他提前給抓走了。

陳大根聽了五丫的話,先是給了她一個耳刮子,“什麽二叔,你叫的親熱,也不看看人家答不答應。”五丫挨了打也不敢還嘴,只說下次注意,從此她家跟陳烈一家就是仇人。

陳大根聽了這話很滿意,然後囑咐道:“既然這樣,今天你就跟大丫二丫去給我守著,要是等不到羊,老子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對五丫的話,如果不是牽扯到他寶貝兒子,陳大根是不信的,就是現在他也是將信將疑。

如今天氣還很冷,五丫又沒說具體時間,他是傻了才會去等著。大丫二丫都十多歲了,跟著五丫辦這件事更好。因為這個,他還好心的給了三個丫一件自己的棉襖披上。

吃完晚飯,陳大根就把三個丫打發到村西頭去後山的路上去了。

大丫二丫凍得發抖,嘴裏埋怨道:“爹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又發什麽瘋非要讓咱們來這裏等著捉什麽羊。我看是想吃肉想瘋了吧,這天寒地凍的,哪裏有羊?”

陳大根不傻,五丫說的話他誰都沒說,只說讓她們出去捉羊。反正都是賠錢貨,他以前不順心的時候還讓她們大冬天去河裏捉魚呢,這捉個羊也不算啥稀奇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大二、二丫也沒覺得帶著五丫不妥,相反她倆都認為正是五丫今天得罪了她爹,她爹這是懲罰她呢。

五丫更不會傻到說這都是自己惹出來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這點心眼還是有的。她這幾個姐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讓她們知道是因為自己才被派出來,大丫不動手,二丫也會打她的。因此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什麽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