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賀其琛的聲音不大不小,詢問語氣相當隨意,所說的話正是結婚多年的夫妻正常用語。

輕飄飄的一句,你把我內什麽褲放哪。

他們的關系就被挑開了。

同時,讓陳婉約像只驚愕的小鵝鵝似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大腦只盤旋一個重點問題。

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她哪知道那玩意放哪兒。

他居然還問得如此理直氣壯,仿佛她真的欠他一條內什麽。

“婉約。”隔著無線電波,電話那頭的容寄駭然,難以置信地問,“你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你有新男友了?”

他一開口,陳婉約懂了。

她大致知道賀其琛為什麽突然和她演繹一下老夫老妻的日常生活了。

這是在向情敵宣戰還是示威?

怎麽感覺怪怪的。

容寄在那邊催促,這邊的賀其琛沒有半點自己是故意這麽做的樣子,理所當然,目光平靜從容,兩指間慢條斯理磨著那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不知是不是陳婉約的錯覺。

總感覺他眉眼似乎在嘲笑她“就算你看出來我是故意的又如何”“老子在這裏你和渣男調個鬼情”。

賀其琛沒有走的打算,像是在等著她該怎麽辦。

在賀其琛不乏幸災樂禍的注視下,陳婉約不慌不忙,“不好意思,我手機沒油了……哦不,我手機沒電了,掛了。”

“陳婉約!!!”容寄迫不得已地叫出,“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這還用解釋嗎?”她嗤笑,“你剛才也聽到了,我老公讓我給他找內內。”

“老公?你結婚了?”

“是啊。”

“別騙我了,婉約。”容寄顯然不相信,“你這幾年什麽情況我都從你姑媽那裏調查清楚了,光是養傷你就養了三年,哪來的空兒去結婚?”

容寄的本事連賀其琛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到。

容家興許有點能力,但他一個三少爺沒什麽實權,找個人都找了這麽多年,估計還是用不法手段從陳家姑媽那裏挖出來的。

他要是有和賀其琛相提並論的能力,怎麽可能五年後才知道她在E國。

他但凡有點本事,也不至於為了地位去低三下四地求人。

陳婉約本想直接掛斷電話,奈何對方把她小瞧了,笑得更肆意:“你不會還覺得我對你念念不忘吧。”

“對。”容寄毫不知恥地承應,甚至一字一句音量調高的陳述:“我永遠記得,你在表白墻上對我說的,要愛我一生一世一萬年。”

一生一世就算了。

還一萬年。

嘔————

陳婉約委實被惡心到了,壓根懶得和他解釋,“既然不信,我就讓你聽聽我老公的聲音。”

說著,她把手機遞給賀其琛的唇邊,讓他說幾句。

賀其琛不為所動。

陳婉約愣了下:說話啊,怎麽不說,你剛才不是挺有本事的嗎。

賀其琛眉角微動,沒有開口的意思。

而時間長不開口,很容易讓那邊造成誤會。

沒聽見男人說話,容寄便認為自己剛才是幻聽,更加深情地陳述:“婉約,我就知道你騙我,你其實……”

容寄繼續惡心的話被陳婉約掐斷了。

她摁滅手機屏幕,隨手扔到一旁,走到賀其琛的跟前,滿是疑惑不解:“剛才為什麽不說話?”

賀其琛面無表情:“不想。”

“可是你剛才不是故意的嗎?為什麽讓你說又不想說了?”陳婉約實在搞不懂現在的男人,他這算不算當女表立坊。

事情都做了,反倒頭來裝起無辜和純潔來了。

賀其琛隨手把那根被揉爛的香煙扔到垃圾簍裏,俊臉始終沒什麽情緒變化,步伐倒是穩當地直向陳婉約的跟前,將她圍堵在沙發邊沿上。

陳婉約一後退,小腿肚便撞上柔軟的沙發邊,她下意識看了眼後面軟綿綿的靠背,滿臉地不知所雲,“你幹嘛……”

他剛才突兀地問她,說明他真的沒有穿內什麽。

那她不是很危險嗎。

萬一要是像在影房裏那樣再抓她的手,她可能就碰到不該碰的。

賀其琛不鹹不淡地發聲:“他剛剛說的什麽?”

陳婉約無辜眨眼:“他說我不可能結婚,還說什麽表白墻。”

“你對他表白什麽了。”

“我沒有。”陳婉約舉起爪子,豎起四個手指頭,滿臉坦誠,“我發四我沒有,那個話是江漫柔說的,容寄他誤以為是我。”

“這不是重點。”

“重點什麽。”

“我不介意你把那句表白對我重復一遍。”

“……”

沉默許久。

陳婉約小心翼翼開口:“你腦子壞了?”

“……”

除去腦子壞了,陳婉約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理由,能讓這個男人好好的不做人,非要當一條土狗。

還一生一世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