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姜平軒盯著他:“你叫我國丈大人作甚?”

姜雲庭盯著他:“你剛才是不是叫我爹國丈大人了?”

沈西沒忍住,後退一步,道:“主母是未來皇後,這麽叫,也,也沒什麽問題吧?”

姜平軒斬釘截鐵:“將來要三宮六院的人,還想娶走我女兒?做夢!”

姜雲庭怒哼:“做夢!”

大殿內。

皇上的毒已經滲入骨髓,常年吃丹藥而虛弱肥胖的身體癱在龍椅上。

龍椅下面,躺著已經氣絕身亡的太子。

已經安靜了許久的大殿外,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皇上擡起渾濁的眼,看向來人。

背著光,看不清楚來人的五官,可是他莫名的就覺得,這個人,不像自己,卻像極了他那個皇後。

他曾經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明皇後的模樣,可現在看到沈放,那些他以為塵封在心裏,早已經面目模糊的記憶,卻格外清晰地被喚醒了。

沈放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是父子之間第一次相見。

也是最後一次相見。

皇上艱難的喘息著,問:“你恨父皇嗎?”

沈放淡淡道:“我與你沒什麽相幹,恨不恨又有什麽重要。你不如問問自己,有臉下去見我母後嗎?”

皇上掙紮著辯解:“她是難產而死,她生下你來,我本來是高興的,可是她卻瞞著我把你送出去,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

沈放嗤了一聲,打斷了他:“瞞著你把我送出去?”

“那你可知,她為什麽瞞著你,把我送出去?”

沈放冷笑:“因為你那寵愛的好貴妃麗妃,自從母後懷孕之後,就每日給她下毒,這毒性計算的很準,累積在她身體裏,直到孩子六個月了,才偶然被發現。”

“而我母後為了保住我,偷偷找了名醫,把嬰兒胎內的毒都轉移到她自己身上,等到生產之日,便是她離歸之時。她知道生下我來,她就會死,你不會管我死活,你的寵妃卻一定會要我的命。所以生產當日,她讓奶娘把我偷偷抱出了宮,找了一個剛夭折的嬰兒頂替,說是生下了死胎。”

他的母後本也是個女將,性情剛毅,只是愛錯了人。

從發現自己中毒開始,她便為孩子做好了準備,如果他不甘心,有能力,她就傾盡全部力量助他。

可是最後,她給他留了一切,還是願意讓他做個平凡人。

不用再經歷生死,只要平安,富足,好好地活著。

那個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將,到最後,也只是一個溫柔的母親。

皇上渾濁的眼睛瞪大,手腳顫抖著,支撐著爬起來:“這不可能,麗妃她不是那樣的人,你母親她是誤會了……”

沈放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辯解,再度打斷了他:“你可知,為什麽我母親那麽警覺的一個人,卻沒有發現這毒?”

皇上顫聲問:“為什麽?”

沈放一字字道:“因為這毒,是下在你賞賜給她的東西裏的,你賞賜東西,都讓麗妃先挑,她便下在了她挑剩下的裏面,讓你給母後。我母後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這是她唯一的弱點。”

“是你,和麗妃一起毒死了他。”

皇上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放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移開了視線,掃了一眼地上倒著的太子,留下對皇上的最後一句話:“對了,順便告訴你,你這所謂唯一的兒子,真正的父親,是常來看望麗妃的陳尚書。”

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這昏暗的宮殿。

姜平軒和姜雲庭正在跟沈西小聲爭執。

姜涼蟬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的視線,定定的看著皇宮門裏走出來的沈放。

他進去時什麽模樣,出來時依然是什麽模樣,唯有手裏多了一塊傳國玉璽。

金碧輝煌的宮殿恢弘華麗,人在其中,輕易就被湮沒。

可這繁復奪目的紅墻黃瓦中,他的身影卻格外鮮明,一眼就映入了她的視線。

沈放的眼睛,也一直看著她,只看著她。

那些在宮殿裏,在那個不配做父親的父親、不配做君王的君王那裏憋著的濁氣,無聲的消散。

沒有黑暗,沒有積攢了那麽多年的怨憤和不甘。

只有溫暖的光,越來越近的青石板路,開得尚早的春花,寂然飛過的青鳥。

和她微笑的守望。

***

先皇駕崩,真太子繼位。

朝臣們已經傳遍了當日的情形。

原來太子並非皇上所出,而是先皇後與其堂兄、陳將軍之子。

先皇知曉真相後,大為震怒,擬下旨意,欲換太子。

而先皇因為常年服用丹藥,子嗣稀少,除了太子,就只有即將入京的真太子。

太子聽聞此事之後,為了在沈放入京之前先行繼位,在先皇的丹藥裏下了毒,想要毒殺先皇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