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也不可能搬到什麽好地方,姜涼蟬一個窮學生,靠著那點打工的工資,住在潮濕的地下室。

沈放住的這個地方,跟她住的那個地下室比,只有更糟糕。

住得尚且如此,估計平時也吃不飽飯吧?

姜涼蟬莫名的有點愧疚,把手裏的油紙包放在房間內簡陋的桌子上。

饑餓的滋味,上一世她嘗過,很難捱。

等到她的身影越走越遠,徹底消融在夜色中,偏院墻頭上一個伏了半天一動不動的影子,才輕輕動了動,利落無聲的從墻頭跳了下來。

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

這個人推開房門進去,陋室內豆大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少年清秀但是已經初露英挺雛形的五官被映了出來,正是沈放。

沈放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那個油紙包上。

他第一反應,是想把那個油紙包扔出去。

姜家姐弟他再了解不過了,性喜惡作劇,以看人出醜為樂,無論是什麽開頭,最後通向的結局,總是要讓人出糗,或者傷人。

這油紙包,想必跟今天的荷葉粉蒸乳豬一樣,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用劍尖挑開油紙包,發現裏面是一只烤得香噴噴的燒雞。

仔細翻了翻,沒有什麽機關、粉末一類的,那大概就是下了巴豆泡過了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姜家姐妹拿著這些珍饈佳肴隨意禍害,裏面放點巴豆,甚至用什麽惡臭之物塞進去,用來惡心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外面的人餓得連個窩窩頭也是好的,在他們,任什麽好東西,都是隨意扔著玩。

這姜家,養這麽肥,不知道吸了多少民脂民膏。

姜家姐弟,年紀雖小,罪孽也不少。

沈放想起來剛才他在青樓後院,見到畫扇時的場景。

他今天白天,聽到姜雲庭的話裏,說的明明就是“畫扇”二字。

後來姜涼蟬還遮掩了一下,他心裏更是起疑。

到了晚上,就到那邊去看看。

果然畫扇告訴他,今日來了兩個少爺,其中一個明顯就是女扮男裝。

他們跟另外一個人打起來了,原因是那個少爺說畫扇長得像那個女扮男裝的官家小姐。

沈放心裏有數,這個官家小姐,肯定就是姜涼蟬。

怪不得今天姜涼蟬要遮掩,遮掩完了還四處看看,大概是覺得有損她名聲。

在這裏住了幾年,姜涼蟬他是了解的。

這個虧,她肯定不肯吃。

畫扇未來的處境怕是很危險。

畫扇曾經救過他一次,這恩情,他必須要報答。

明天開始,他也得好好盯著姜涼蟬。

他斂下眉眼,抓起那油紙包,擡手就扔到了角落裏,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饅頭,就著一杯涼水灌了下去。

吃完了,他熄滅了燭芯,想要提劍去園子裏練劍。

這劍招是他今日佯裝經過練武場的時候,偷學到的。

姜雲庭想做個大將軍,姜平軒便請了有名的武師來教他習武。

姜雲庭學了許久都沒學會,偷師的沈放卻早就把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刻在腦子裏,晚上無人時,他就跟著記憶練習。

練了一會,外面一陣腳步聲,是有人經過了,沈放收了劍,站在樹的陰影裏,沒讓人察覺。

他偷偷練武和每天偷偷出去這件事,絕不能讓姜府的人知道。

練完之後,汗水淋漓。

他打了一盆水來擦洗身體。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剛才來偷偷送油紙包的姜涼蟬。

那會兒他剛剛從外面回來。

不想被姜府的人知道自己每日都悄悄出府,他都是直接翻墻進來的,以避開旁人。

結果今日他剛剛翻上墻頭,就看見一個她鬼鬼祟祟的進了他的園子。

他不知道她又打什麽主意,當即伏在墻頭,一動沒動。

姜涼蟬似乎是怕見到他,探著個腦袋東張西望了老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蹭進來。

沈放常年練武,視力好得很,早就看見在她前面有根樹枝,偏偏她明明東張西望,還是睜眼瞎子一樣沖著那根樹枝去了,果不其然被絆了個狼狽。

就是……絆倒了,也沒忘了抱緊手裏的油紙包。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緊緊攥著油紙包的那幾根細白的手指。

那是小姑娘的手指,細白柔軟,十指不沾陽春水,他對著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跟他常年練武生滿繭子的手指不一樣。

跟畫扇白皙但是因為幹活而粗糙的手也不一樣。

一雙看起來美麗,但是扇過不知道多少人巴掌,指使了不知道多少壞事的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還是那個跋扈囂張慣了的少女,那會的她卻讓他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色厲內荏的,看著囂張,但好像慌亂得很,甚至在姜雲庭拍手說荷葉粉蒸乳豬好的時候,她好像還顫了一下。

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