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兩人各自上了的馬車,領走七七八八的隨侍下人,十四巷又再次歸於平寂。

先時聽見聲響跑出來的蕓枝扶著寧沛,眼裏似閃著光,亮晶晶的,她本就年歲不大,這般看起來更顯稚氣。

寧莞問道:“怎麽了?”

蕓枝滿臉興奮,又隱隱幸災樂禍,“小姐,你看見她的臉色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咽了一嘴蒼蠅呢。”

慘白慘白的,跟冬日屋頂覆了冷雪的青瓦似的,真是大快人心。

一旁的寧沛扔掉老鼠,傻笑著拍手附和,“蒼蠅!蒼蠅!長姐好厲害。”

寧莞:“……”

這種莫名的反派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不過……”蕓枝好奇地湊過來,“小姐是怎麽知道衛三小姐秘密的?”

她雖沒聽清兩人方才的對話,但瞧衛蒔那難看的表情,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不得了的大事,她家小姐是如何知曉的?

寧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見的。”

跟著師翡翡學醫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利眼,衛蒔有身孕這個再明顯不過了。

魏公子那身子,床都爬不起來,這身孕是怎麽來的,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了。

她只說看見的,也不多解釋,蕓枝笑笑不再追問,她衣裳還沒洗完,過會兒還和張大娘約好一起去做零工,時間快有些來不及了,說了一句就牽著寧沛進了屋去。

寧莞落後一步,陡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驚道:“衛三你站住,撞破了我的門,你還沒賠呢!”

然而長巷空空,早不見了車馬的影子。

手上沒錢,寧莞暫時也就不想修門的事情,勉強用東西抵好,轉身往裏走。

她本是要出門的,但因郁蘭莘和衛蒔鬧這麽一場,終究還是打消了往鬧市隨便支個攤子看診掙錢的簡單計劃。

郁大小姐知道她手裏有衛蒔的把柄,看那表情,興趣甚濃,怕察覺知曉些什麽,衛蒔或者說衛家短期內應該不會過來找事兒。

但過些日子,一旦等到郁蘭莘忘了今日這一茬,那可就不一定了。

事關衛國公府名聲,指不定會下什麽狠手,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為以防萬一,她得想法子和夷安長公主府搭上線。

只是就這麽大喇喇地上門去,別說見長公主,估計大門都進不去,說來說去,還是要從魏公子的病上入手。魏公子是夷安長公主的命根子,太醫一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照料,她如今沒有名氣,誰也瞧不入眼,須得找個人心甘情願地幫忙牽線。

寧莞穿過中堂,琢磨著人選。

那頭衛蒔和郁蘭莘離開十四巷各自分開後沒有回國公府,而是一番喬裝,戴上冪籬,找了間隱蔽的小醫館診脈。

老大夫把脈良久,細細問了些問題,聽罷後沉吟片刻,又換了另一只手。

衛蒔心驚膽戰,冪紗下冷汗淋漓,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老大夫把脈的時候都詫異地看了她一下。

扇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夫,我家小……夫人這脈象如何?”

老大夫輕撚胡須,點點頭給了肯定答案。扇兒腦子裏的那個弦噌地斷了,腿一軟,險些栽下去,哆哆嗦嗦地給了銀錢,攙著衛蒔馬不停蹄地回了府。

一回到院子,衛蒔便要扇兒悄悄去把路上買好的落胎藥熬好端來,這事兒絕不能聲張,若是露出一點兒風聲,她這以後的日子就完了,別說夷安長公主,就是父親知曉了也決計饒不了她。

主仆兩人暗裏商量,沒曾想叫衛夫人撞了個正著。

衛夫人推開門,鐵青著一張臉,揮退下人,只留了身邊的心腹嬤嬤和知情的扇兒。

她指著衛蒔的手指止不住的發抖,嘴皮發白,氣得說不出話。衛夫人是萬萬沒想到,在她面前向來乖巧知事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來。

這無異於當頭一棒,震得她頭暈腦漲,兩眼發昏。

“是誰?那個男人是誰?!”衛夫人聲音尖利,顧不得貴夫人的氣度端莊,一腳踹在扇兒身上,“說!”

扇兒哆嗦著趴在地上,偷偷看了眼衛蒔,結結巴巴道:“是、是宋夫子……”

“宋文期!”衛夫人眼前發黑,靠在劉嬤嬤身上大喘了兩口氣,兩眼看向無措的衛蒔,哭罵道:“你怎麽敢?你怎麽能……你這蠢貨!天殺的,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宋文期出身清寒,並非名門世族,因連續兩年在京都棋藝大賽上奪魁頗受矚目,是府裏特意請來給小公子們教授棋藝的。

當時不少府上都有請他做棋藝先生的意思,衛夫人動作快才先一步招到了人,她當時還挺是高興得意的,怎會想到招來的是個禍害!

她好好的閨女,不嫁給魏黎成,就是做皇子正妃也使得,他一個落魄先生,哪來的臉?哪來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