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珍珍羞紅了臉,從姐姐手裏幾乎是奪過那個小佛袋。

艷紅色繡著繁復的花紋,上面還系著一根大紅綢帶,這禮物怎麽看都十分直男審美。

珍珍邊在心中嫌棄邊小心翼翼地系在了腰間,惹得德貴妃好一通白眼,“瞧你手快的,這東西紅成這樣,和你今日碧璽綠的衣衫不搭,俗話怎麽說來著?”

“紅配綠賽狗屁!”

同樣夫君去了前線、也同樣沒收到七夕禮物的攸寧在一旁點著籌碼隨口接道,絲毫不嫌棄這句俗語裏用字粗俗、有辱身份。

德貴妃擡著下巴朝珍珍得意洋洋一笑,臉上寫著“瞧瞧,攸寧都看不下去了”。

珍珍才不管他們這些人是吃了老陳醋還是吃了檸檬才酸成那樣,她拽著腰間的小佛袋說:“阿靈阿有心嘛,再說我今兒生辰,姐姐你給我的禮物呢?還有大格格?”

太後也在場,可珍珍不敢造次,但太後是慈祥人,在這個档口讓烏嬤嬤去取了金元寶和玉如意來賞給她做賀禮。

太後笑著拉住她說:“小七爺往大漠一去就是大半年,等回來了再好好賞你們夫婦。”

這一屋子的人都懷著盼君歸期的心思,眼神裏皆是期待與雀躍,太後也覺得這是大喪後宮裏最舒心的時刻,一時笑到合不攏嘴。

可在此時,寧壽宮的管事太監匆匆進來,他滿頭大汗,二話不說先跪在了太後腳邊。

烏嬤嬤警覺,首先問:“怎麽了?怎麽跪在那兒不回話?”

這管事太監叫崔邦齊,本來是太皇太後跟前慣用的老太監,太皇太後逝世後把人留給了皇太後。

崔邦齊順治朝就在當時的太後跟前侍奉,無論是做人做事還是眼力見皆是一流,他此刻就這麽一言不發的跪著卻勝過千言萬語。

太後蹩著眉頭對烏嬤嬤說:“暑氣太重,把殿門合上吧,讓屋子裏的人也出去,太吵太熱了。”

烏嬤嬤立即著手去辦,在殿內只剩要緊人後,太後才對崔邦齊說:“崔公公,剩下的都是可靠人,出什麽事了?”

崔邦齊磕了個頭說:“太後娘娘,原本是喜慶的日子,奴才們說什麽也不能把糟心事傳到您跟前,可這事眼瞧著壓不住又事關重大,一定要請您懿旨裁決。”

太後“唉”了一聲,說:“好好的喜日子,又是誰這麽沒眼色了?”

崔邦齊抹了下汗回稟:“今日大宴,科爾沁在京的幾位王公也在宮裏慶賀,也不知怎麽塔哈爾台吉喝多了就勾上了一個宮女。太後娘娘是知道的,塔哈爾台吉的福晉是出了名的脾氣,也不知道哪裏聽人傳了這事就殺了過去,先是掌箍了宮女,接著又要自己身邊的人把那宮女壓住打死。”

太後越聽那臉就拉得越長,塔哈爾台吉是個糊塗人她自然清楚,不然也不會常年混跡在京師作為科爾沁的代表“打秋風”。塔哈爾台吉的福晉是什麽暴脾氣她也清楚,塔哈爾在科爾沁是出了名的英俊,他福晉揣著那瓶醋,這些年在宮外在草原鬧出過的事何止一二。

太後冷著聲說:“事兒都出了,結果左一個也不知道右一個也不知道,感情這事就沒個明白的,崔邦齊你告訴我,現在這事有沒有明白的地方?”

崔邦齊被太後一逼問,這冷汗不住地往下淌,他抖若篩糠,仿佛接下來說的每個字都在割他的舌頭。

“然後塔哈爾台吉大約是喝多了,和福晉吵了幾句以後,直接擼起袖子把福晉打了……塔哈爾的福晉滿臉是血橫在那兒,奴才怕被太多人瞧見,趕緊挪到了一個小屋裏。奴才瞧那傷勢不輕,請太後做主是否要先請太醫?那宮女和動粗的台吉該如何處置?”

珍珍這下是聽明白了,那個什麽台吉家裏住著母老虎,到宮裏借酒撒酒瘋還調戲宮女,被老婆逮到後更是家暴。

渣男本渣,不是個東西!

顯然太後也是這麽想的,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快和不屑,對崔邦齊說:“你找個治跌打的太醫給人包紮好,若是沒事就直接轟出去,宮裏留不得這群撒潑的。”

“那台吉……還有那宮女……”

台吉好辦,太後在科爾沁如今輩分和地位都高,她想派太監把這人打一頓或是罵一頓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之後等康熙回京,太後和康熙說一聲,是罰是饒都在太後一念之間。

倒是那宮女頗為難辦了……

太後實在是不清楚,這宮女在這件事裏是無辜被殃及,還是索性就是那個起禍端的狐媚子。

她想了想說:“崔邦齊,你先把那宮女押來,塔哈爾那對糊塗鬼一概轟出去,再找人把門戶看緊了,等著挨罰!”

崔邦齊來去極快,不一會兒便找了太醫先給塔哈爾的福晉療傷,再讓太監把喝到大舌頭還拉著那宮女不放的塔哈爾給架出去。

接著就是帶著這宮女進寧壽宮問話,崔邦齊剛要把人帶走,皇貴妃施施然地過來朝他說:“崔公公,剛才的事我都瞧見了,不如我陪您一起去回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