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珍珍看他一臉得意的模樣,都快被他給氣笑了。

“好了好了,舅爺爺你說吧,這嫖能嫖出什麽極致,什麽才來。”

李念原像傳道授業的老夫子一樣,細細同兩人說來:“老高這嫖不但質高量大,還別出心裁花樣繁多。就先說說最簡單的質吧,他十五歲開始流連青樓楚倌,三十年來,揚州、南京兩地沒有哪家的紅牌是他沒嫖過的;再說量吧,當然那是年輕時候了,他能上半夜叫十個來伺候,下半夜再換十個,任那鶯鶯燕燕的美嬌娘們有鐵杵磨成針的功夫,他第二天依舊是精神抖擻地跟著他老子去談生意,你說這本事大不大。”

珍珍一頭黑線,難怪那高朱普明明是個富得流油的鹽商,瘦得卻跟個難民似的,感情是被青樓的漂亮姐姐們榨幹了啊。

阿靈阿豎起大拇指真心誇贊:“佩服佩服,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念原“嗨”了一聲,接著說:“這你就佩服了?我還沒說完呢。質和量那都是粗淺玩意兒,老高最大的本事就是他嫖了三十年最後嫖出了一本書來,這本書就叫《品香錄》。書裏面不但畫了他嫖過的每一位紅牌們的相貌,還記錄了她們的出身、性格、愛好以及特長,再配以他為她們題的一首品鑒詩,實是香艷至極。”

他思及往事不甚唏噓。“哎,想當初,有一年我同他一起在南京的天香樓,那晚正是中秋,明月當空,天香樓的頭牌、傾城傾國的水蓮姑娘寬衣解帶,只用一方素絹帕蔽身,橫臥於美人榻上,老高提筆在《品香錄》上畫下她的小像,又讓我在《品香錄》上為她題詩一首,此情此景我李念原終身難忘。”

他話音剛落,徐承志“呼啦”一聲推門而入,一臉震驚地說:“你……你那時不是同我說你去江西談生意了嗎?你竟然和高朱普一起上南京銷魂去了!”

二十年前的老黃歷了,李念原隨手一翻,沒想到偏讓徐承志聽了去。

這事他心是心裏有愧。那會兒他父親已經去世了,他托的人參商人從關外回來說找不到他姐姐,他覺得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每天放浪形骸的。

徐承志看不下去去了,拖著他,要他中秋那日上他家過去。他那時候只想每天醉生夢死的,哪裏聽得進徐承志的話。可又怕他啰嗦,於是就騙他說要談生意,結果和高朱普去了南京,在天香樓一醉就是三天三夜。

李念原畏縮了一下。

“老徐,你生什麽氣啊,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徐承志沖到他跟前,怒氣沖沖地說:“你兩不但一起去了,還一起睡了水蓮姑娘?”

李念原又畏縮了一下。

“也……也不叫一起睡吧,還是分時辰的,老高上半夜,我下半夜唄,最多,最多就是用了一張床……”

珍珍嫌棄地眼神飄了過來,李念原一張圓臉“蹭”一下漲得通紅,“哎老徐,都哪輩子的事了,你生什麽氣啊,我本來也想叫你一起去的,可你不是同我說你要留在家陪你爹媽過中秋嗎。”

徐承志可是氣壞了,這死胖子竟然同高朱普這男女不忌的色鬼一起去淫亂,還瞞了他那麽多年。

“騙我你還有理了啊!”

“好好好我錯了行不?”李念原無奈地舉手投降,“我說,娃們都在呢,好歹給我留點面子,這事我回頭再同你說前因後果,成不?”

李念原無辜的大圓眼睛拼命朝徐承志眨巴,徐承志忍著怒火拉過一張太師椅往他身邊一坐。

李念原小小地松了口氣,轉頭問珍珍:“你看,老高這可是登峰造極,算得上才了?”

珍珍抽著嘴角說:“算算,這都嫖出一本書來了,還能不算嘛。”

阿靈阿問:“那賭呢?”他來揚州這些日子發現,揚州不但特殊服務業(青樓)和飲食業(酒樓)遍地開花,特殊第三產業——賭坊也極是繁榮。

李念原說:“這四大才子裏的賭,說的就是蔡冒蓀老蔡了。哎,你來揚州這些日子沒見著他麽?說來他這家業比我可還大上一成呢。”

阿靈阿在腦子裏轉了一圈,確實沒記得見過這人。

李念原看他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了,他轉頭問還一臉余怒未消的徐承志。

“老徐,老蔡你最近見過沒?”

徐承志死死地擰著眉,粗聲粗氣地說:“我這一個月不都和你一起在京裏嗎?我怎麽知道他在哪兒。不過上京之前我也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

李念原一拍大腿:“哎呀,不好,老徐定是把他的一家一當都輸光了,這會兒該不會是在哪個賭坊裏準備撈回老本呢。”

珍珍著實下了一跳。阿靈阿同她說過,李念原是兩淮三大鹽商之一,家當估計得有上千萬兩,這蔡冒蓀要是比李念原生意還大一成還不得是兩淮鹽商之首了?這樣一個人,能把家當都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