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法喀和法保連續多日都在京郊打獵,這前一日馬跑得瘋了點,索性就在香山找了個農舍住了一晚,第二日連去宮裏應卯這件事都忘得一幹二凈。

第二天兩人騎馬浪了半日,回到京城找了酒樓再度灌足了馬尿,才一起勾肩搭背回到寬街。

法喀搖搖擺擺晃回府裏,醉德連鞭子都舉不起來,是國公府的兩個管事一左一右將他扛進門的。

法保跟在後面也搖搖晃晃想進府,嘴裏還嚷著:“法喀,你等我啊!咱們再喝它個十七八杯,叫你那兩小妖精來再唱兩個!”

這時索府有人急匆匆趕來攔住了法保,道:“公爺公爺,您醒醒,索相請您速速回府。”

“回個屁!他索額圖要擺相爺架子去朝上朝明珠老賊擺去,在我們家裏,輪不到他個庶出的當家作主!”

法喀打了個嗝,接著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時裏頭又跑出個管事,朝法喀連聲呼喚:“公爺公爺,福晉請您趕緊過去!”

“不去!爺今兒那麽好的心情,不能見她。”

這管事急得滿頭大汗,對一左一右地人瘋狂使眼色,“走走走,快扶爺去醒醒酒。”

索府的管事見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扛上法保就往外帶,也不管喝多了的法保怎麽吼“我才是你們爺”,先把這酒鬼塞回轎子再說。

法喀一邊被拖著,一邊還有最後的清醒,酒鬼拖在地上不往前走,邊退邊喊:“我不去福晉院子,我要去琴娘、簫娘那兒!扶我去!扶我去!”

可他腳上沒力氣,只能由著管事們把他扛進赫舍裏氏的屋子。他剛被放在正堂的座上拍了下桌子,要撒的氣還沒沖出口,就被潑了一盞冷茶。

一把冷茶澆下去,法喀一個激靈總算清醒了點,他瞪大眼睛一看,自家老娘舒舒覺羅氏陰著臉杵在他眼前。

“你跑哪裏去混賬了?”

舒舒覺羅氏恨鐵不成鋼,拿著尖指甲就往他腦門上戳,連戳出好幾個紅印。

“家裏鬧得沸反盈天,你還有心思出去浪,怎麽不浪死你個小畜生!”

舒舒覺羅氏說完抄起桌上的茶壺又澆往法喀頭上淋了下去,法喀躲避不及,連著“啊喲”了幾聲,抱著頭問:“額娘,這幹嘛呀!”

“幹嘛?你還問我幹嘛?”

舒舒覺羅氏哆嗦著嘴唇指著縮在角落裏的赫舍裏氏,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手又指回了灌多了馬尿的法喀,氣得橫眉毛豎眼睛地吼起來:“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我跟著你們去死才好啊?”

法喀驕縱慣了不服舒舒覺羅氏管教,她這麽一吼,他脾氣跟著也就上來吼了回去:“額娘你怎麽又要死要活的!”

“你討的那兩個賤婢在後院胡言亂語,要是傳出去,我看你有幾個腦袋!”

“琴娘,簫娘?她們兩怎麽了?”

這琴娘簫娘就是法保送給法喀的那對姊妹花,法喀是真心寵愛這兩人,近日慣得她們在府裏無法無天,氣得赫舍裏氏直跳腳。

法喀再看看垂著腦袋躲在一旁的赫舍裏氏,突然反應過來大喊:“是不是你趁我不在為難她們了?”

“我!”赫舍裏氏要爭辯,但看見舒舒覺羅氏的眼神縮了回去。

舒舒覺羅氏一拍桌子吼道:“主母要發賣幾個妾侍,算事嗎?這兩個賤婢出去的時候嘴裏不幹不凈,說的都是你告訴她們的懊糟話,你還長沒長腦子?就算你再討厭後院,這些話是你能隨便說的嗎?”

“懊糟話?”法喀懊悔地一拍腦袋說,“我這瞎說的,她們怎麽還當真了!”

然後他又心疼又氣惱地問:“這兩人現在在哪呢?”

舒舒覺羅氏陰惻惻一笑:“你還想問她們去哪了?”

這琴娘簫娘法喀近日是當心肝寶貝一樣得愛,舒舒覺羅氏這一笑弄得他心驚膽戰。

“額娘,她們只是被兒子慣壞了!”

赫舍裏氏捂著臉嚎哭起來:“額娘,您看看公爺,這種時候了還在幫那兩賤婢說話!”

“還不是你!趁我不在就要折騰別人!不然她們兩能嚇得說胡話嗎?你就見不得爺好!”

“夠了!”舒舒覺羅氏氣得直捶桌子,“這人不能出去,先關起來嚴加看管。”

赫舍裏氏吸著鼻子上前對舒舒覺羅氏說:“額娘,我覺得這兩人不能留,後院那個吳雅氏今日似乎是聽到了,這有個萬一……”

舒舒覺羅氏沉重地點點頭,這事就怕有個萬一,萬一傳到宮裏,就算他們可以抵賴地一幹二凈,但架不住永和宮那個得寵的會鬧,到時候鬧開了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我也是這般覺得的……”

“額娘,我覺得這事還能商議,她兩對我都是真心的。”

“公爺,您可醒醒吧。今日這事都是妾身的錯,但後面不能再錯了,得趕緊收場啊!”

“你是犯了一點錯,她們也犯了一點錯,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