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阿靈阿把珍珍抱起來,他自個兒坐了梳妝台前的杌幾,把珍珍放他膝蓋上。

他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尖說:“我在鈕祜祿家的輩分那可是老祖宗級別的。我那祖父額宜都死了好幾茬老婆,最後五十多才娶了太祖的女兒和碩公主也就是我奶奶,然後生了我阿瑪這個最小的兒子。我阿瑪早年娶了幾個愛新覺羅家的姑娘,各個都不孕不育,這才有了舒舒覺羅氏那個老太婆。我額娘是他中年娶的三繼福晉,進門的時候我爹都四十多了,不過他也是去世的早,死時才剛剛五十來歲。鈕祜祿氏額亦都一門裏和我同輩或是輩分比我大的,要不就在太宗朝和順治朝戰死前線,要不這幾年陸陸續續病亡。到如今和我平輩的除了我那幾個哥哥,就剩了這麽一位十五格格,余下都是侄子侄孫。”

“她是一等文襄公圖海大將軍的福晉。圖海大將軍是兩宮的心腹,察哈爾叛亂的時候大將軍連夜點兵出征,我這位堂姐也是巾幗不讓須眉,一身戎裝進宮,守護在兩宮身邊。如今圖海大將軍雖然去世了,但她在兩宮面前依舊是極有臉面的人,法喀自然不敢輕看她。”

他這一說珍珍就明白了,她家也有這麽一位年紀不大但輩分甚高的,就秀芳秀雅的爹薩穆哈。

話說到這裏,珍珍想起了一些很久不見的人。秀芳跟曹荃去了江南後甚少傳消息回京,她們就沒再見過面,王佳氏這幾年不知道是幡然醒悟還是怎麽的,都沒出來作妖,她準備婚事的時候她還依著舊俗派人送了添禮來。而她自己同阿靈阿重逢後,又是求娶又是考科舉又是後來指婚成親的,也很久沒有留意關注他們家的事了。

阿靈阿說著說著,一瞧,他小媳婦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晃神了。他心情低落地說:“我是那用過就能扔的松江布嗎?”

阿靈阿委屈的聲音把珍珍喚回了神,他可憐兮兮瞅著她,眼神跟被拋棄的小狗崽一樣。

珍珍一把拍上他的臉使勁搓揉了一番。“什麽松江布,你幾時是塊松江布了?有你這麽能說會動的松江布嗎?”

“那你新婚的老公跟你說話說得好好的,你怎麽跑神了呀。”他委屈地一堵嘴。“我還以為你昨晚驗貨完畢不滿意想退貨呢。”

滿盤皆醋的某人再度發作,珍珍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不過過了新婚之夜怎麽感覺某人更容易撒嬌求順毛了呢?珍珍哄小孩似地說:“滿意,滿意得不行了。”

若是養過狗便知道,這狗不高興了,你給它擼幾下毛揉揉下巴再給塊肉幹,它就不能不計前嫌,但是它一開心就容易得寸進尺,比如直接跳你身上滾你一身的毛。

阿靈阿也是如此,他見珍珍誇他哄他,立馬得寸進尺地舔著臉說:“那既然滿意,娘子要不獎勵一下?”

珍珍眼角帶媚、柔弱似水地依在他身上,一雙玉臂輕輕圈住他的脖子,湊近著他的耳垂吹了一下,用那輕微的氣聲問:“不知夫君想要什麽樣的獎勵?”

她適時地在他膝蓋上挪了挪,果然聽見阿靈阿倒抽一口氣。

“咱們……咋們要不去讀個書?復習下功課?”

珍珍含羞帶怯地說:“那你……那你先把眼睛閉上。”

阿靈阿於是飛快地把眼睛一合,沒有注意到珍珍臉上已浮起的壞笑。

她用力往閉著眼的阿靈阿臉上掐了一把,抽出梳妝台上壓著的那疊《如何從八黨成為四黨》猛地摔在了他的頭上,在他沒捉著她之前飛快地從他膝蓋上跳走逃脫。

“你這是謀殺親夫!”

阿靈阿不想竟被偷襲,他捂著頭哀嚎一聲,睜開眼睛去尋珍珍,只見她氣定神閑,在房裏尋摸著什麽。

“我這是賢內助,敦促你上進。對了,你的刀呢,康熙給你的遏必隆寶刀呢,根據第一個五年計劃,你要繼續強身健體,每日堅持膳食合理與適當運動,今日份的鍛煉還沒有完成呢!”

阿靈阿不可置信:“我兩還在新婚!康熙都給我放了婚假,你竟然還盯著我鍛煉?”

珍珍說:“別偷懶,快去,等下給你泡枸杞紅棗桂圓喝。”

“枸杞紅棗桂圓是女子養宮寒之症的……”

阿靈阿友善提醒,遭珍珍一頓白眼,“短命鬼沒有資格說話,快去鍛煉,然後養生!”

新婚第二日的阿靈阿竟然提著死鬼阿瑪的寶刀在院子裏練了半個時辰刀法,消息傳出,巴雅拉氏拉著蘇日娜差點感嘆到哭,直言還是兒媳制得住自己那上天入地不服管的兒子;舒舒覺羅氏指著法喀罵了一刻鐘,法喀最後摔了碗碟奪門而出據說躲去戲園子泡小廝;顏珠屋裏相對無言,佟佳氏看著冬日經常咳嗽的夫君只能催他多喝點藥。

練完刀的阿靈阿又被珍珍催著趕緊沐浴,要士兵打好仗,後勤保障也得做好,珍珍這個後勤部長在阿靈阿剛去開練的時候,她就指揮奴仆燒水,待他練完正好可以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