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珍珍臉漲得通紅,她是新娘子不能自說自話撇開所有人同阿靈阿這個呆子解釋婚儀上的規矩。好在此時鄂倫岱和揆敘走了過來,一邊一個把阿靈阿從喜床上架了起來。

阿靈阿一臉茫然地問:“喂喂喂,你兩幹什麽?鄂倫岱,不是說好今兒你幫我的嗎?我這還要洞房花燭夜呢!”

鄂倫岱“嘿嘿”一笑,對揆敘說:“這小子真是有些傻,今兒竟然還想著洞房。”

揆敘說:“是啊是啊,走,咱們讓他見識見識去。”

兩人架著阿靈阿就出了喜房,看熱鬧的人們也跟著新郎湧去了前廳。

珍珍忍不住扶額,鈕祜祿家該不會沒人給阿靈阿做過婚禮培訓吧。

一直偷偷躲在角落裏的蘇日娜見到被拖走的哥哥,笑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給阿靈阿伺候在身邊的老管家文叔。

“文叔,辛苦你了,哥哥的婚事最忙的便是你。”

文叔揉了把老腰,欣慰有得意:“七少爺有今日,奴才盼得眼睛眉毛都要掉嘍。不過格格,您幹什麽攔著奴才給少爺講洞房那點規矩?還有老福晉太太怎麽也不和少爺叮囑幾句?”

“講?講什麽講?”蘇日娜古靈精怪地一笑,“哥哥平日裏就是太精明,什麽都不吃虧,總要找個機會讓他吃個癟才行,就今兒這事能讓我嘲笑他下半輩子。文叔,這機會可是一輩子抓不著幾次的。至於額娘嘛,她是氣著哥哥自作主張去吳雅家發毒誓唄,沒事兒,過幾日就好了。”

蘇日娜打了個哈欠,聽著前院的一群大老爺們哄擡著場子越鬧越熱,她合掌朝天一拜:“總算在搬出去前,這國公府裏有一次熱鬧是和咱們有關的了。”

然後她伸著懶腰回自己閨房補眠,只等著第二日的敬茶。

人潮退去的新房中傅達禮夫人那拉氏把紅蓋頭和箭都收好,拉著多畢夫人富察氏一道同珍珍說:“珍丫頭,咱們這就該回去了,往後的日子,你同新姑爺好好過。”

珍珍起身朝兩人一福。

“多謝嬸子,多謝嫂嫂。”

那拉氏攙扶起她,在替她整了衣角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一個油紙包塞到她的手裏。

“你阿奶讓我給你的,說餓的時候就吃兩口。”

她飛快地在珍珍耳邊說了一句,等松開手的時候還對她眨了眨眼睛。

兩人走的時候把屋裏其他人也帶了出去,就留珍珍一個人在屋裏。

這是滿人的傳統,叫坐床——婚禮第一個日夜新郎不進喜房,只有新娘一個人在屋裏坐著熬著,據說是為了磨一磨新婦的性子,甚是沒有人情味。

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鉆,就比如當門一關上,珍珍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拎著裙擺活動起了手腳,等僵硬了一天的筋骨都松快了,再脫鞋合衣去床上略略眠一眠。

而屋外的阿靈阿就沒這麽好運了,他被生拉活拽進了喜宴中,輪流給長輩親友們敬酒。

這一整晚他是忙得腳不沾地,連抽空眯一下的功夫都沒有,一直忙到二更才送完吳雅家送親的親戚和醉倒的賓客。

他在廂房剛換下一身衣裳,緊接著起來迎接第二輪的宴席。三輪酒後把所有人都喝趴下的阿靈阿終於是成功脫身,他剛走到內院門口就被鄂倫岱和揆敘堵了個正著。

阿靈阿防備地盯著兩人,問:“你們……你們想做什麽?”

揆敘靠了過來,神神秘秘地塞了一本小冊子給他,“喏,你之前連個通房都沒有,怕你大姑娘上轎傻了,這可是我同鄂倫岱好不容易弄來的,你進房見你小媳婦之前趕緊看看!”

阿靈阿打開瞧了一眼,差點沒給他樂出來。若是這個身體的正主大概確實需要目下這東西,可他哪裏需要這玩意兒,後世的男生哪個不是十來歲就在電腦裏存了一堆種子。

阿靈阿一擡頭,鄂倫岱和揆敘一個往天看一個往地看,臉上都帶著不自然的紅。

阿靈阿“嘿嘿“一笑,問:“你兩,都看過了?”

“有。”

“沒有。”

鄂倫岱和揆敘一張口各自說了兩個答案,誰在撒謊一目了然。

揆敘漲紅了臉,指著鄂倫岱道:“他他他,都是他拉著我一起看的!”

阿靈阿夾著他的脖子語重心長地說:“沒事,不丟人,哥哥懂,這不都是遲早的事兒嗎!”

揆敘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說:“我,我都是為了你一片苦心,你好好領小爺的情,你這辦個婚事耽誤了我一日的功課,我……我回家去了!”

他說完沖了出去,鄂倫岱打了個哈欠說:“成了,我也走了,回頭見。”

阿靈阿沖他一拱手,鄂倫岱點著頭追揆敘而去。

他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一個是口嫌體直的揆敘,一個是面硬心軟的鄂倫岱,兩人與他無甚親緣卻做得比這國公府裏的大多數都要在乎他今日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