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有個不錯的兄弟在宮裏有些人脈,我請他幫忙打聽下咱家大丫頭的情況。他今兒同我說珍珍她姐如今在翊坤宮裏當差,伺候的是已故遏必隆大人的女兒。”

珍珍偷聽夫妻兩個說話,“遏必隆”這三個字總讓她想起什麽來。她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麽當初沉迷司考不看些清穿小說,弄得現在她一個穿越者像在陌生遊戲裏打怪。

塞和裏氏問:“那位娘娘性情如何可是好相與?”

威武說:“聽說那位貴人在家的時候就是個性情溫和的人,而且……”他湊到塞和裏氏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聽說皇上要選這位娘娘當新皇後!”

“什麽,皇後?”

塞和裏氏沒忍住一下叫了出來。

珍珍扔下筆跑到夫妻兩跟前抓住威武的手問:“阿瑪,姐姐是要給皇後娘娘當宮女了嗎?”

威武把珍珍摟懷裏笑呵呵地說:“是呢,你姐姐交了好運了!”

塞和裏氏日夜懸心的就是大女兒的事,威武這幾句話說得她眼淚汪汪,“我……我去把這事告訴阿瑪額娘去。”

夫妻兩抱著珍珍到了主屋,威武把事一一告訴了兩位老人家。

塞和裏氏比威武更懂人情世故,她解下帕子抹了把眼淚說:“阿瑪、額娘,珍珍她姐如今在伺候鈕祜祿家的娘娘,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寬街見個禮?”

她口中的寬街就是弘毅公府,也就是翊坤宮妃的娘家。

額森說:“按著在關外的規矩威武此時過去見個禮倒也是應該的。只是……”

他謹慎地看了身邊的老伴一眼,只見李氏不省贊同地搖搖頭。

“額娘,您的意思是……”

李氏擰著細眉。“如今不是關外了,咱們同鈕祜祿家從無往來,那是勛貴世家,咱們是平頭百姓,你是好心想要去見個禮,只怕人家當你是去打秋風的。”

威武臉色一白,是了,如今京城不是盛京,高門早早拉開了和普通人家的差距,繁文縟節已經變得必不可少。

李氏寬慰道:“你擔心孫女我知道,日後翊坤宮娘娘升了皇後,咱們孩子在她跟前若得了臉,到時候我們逢年過節隨份禮去孝敬下才是正理。”

李氏這幾句話說得在裏,威武於是就此打消了念頭。

知道女兒如今在宮裏有了好著落,一家人這心寬了不少,剛好過幾日就是乞巧節也是珍珍的生日。塞和裏氏現下對身邊這唯一的閨女是疼到了骨子裏,她手裏剛好也有幾個閑錢就讓威武帶珍珍去城東的合意布莊挑個孩子喜歡的花樣,預備買四尺布回來給她作身新衣裳。

塞和裏氏心裏也是憋了一股氣的,她家閨女生得嬌俏秀麗打扮起來難道還會輸給秀雅嗎?

這合意莊就在寬街上,這日挑完布威武抱著女兒在街邊的茶攤歇腳時才想起這事。

“珍珍,你瞧,前頭就是你姐姐侍奉的那位娘娘的娘家。”

珍珍一看果然是高門大院,門口還立了一對一人多高的石獅子,一眼就知道是勛貴世家。

茶攤的老板聽見也笑了:“這位爺是有女兒在宮裏侍奉嗎?這家入宮的那位格格是個好脾氣,過去逢年過節還讓小廝出來布施,真真是個好人。”

他話音剛落,寬街盡頭響起了一陣喧囂,老板的眉頭隨即抿了起來。

“讓開讓開,別在這擋道。”

街口騎來兩匹高頭大馬,馬上各坐了一個青須少年,一個穿絳紫一個穿玄黑色,皆是通身的綾羅綢緞,腰上懸玉掛劍,富貴逼人。兩人身後是一排奴仆跟著小跑,殿後的則是四個轎夫擡著一頂石青色的轎子。

其中一匹棗紅色的大馬跑得極快,饒是寬街這樣在京城數一數二的寬闊道路也讓一些行人來不及躲藏。

騎在馬上一襲絳紫衣衫的少年揚起鞭子就罵道:“沒長眼還是沒長腿?看見爺不會躲著點?”

一個被馬腳踢到的老嫗正要哆哆嗦嗦爬起來,又被湧過來的奴仆擠倒。玄衣少年忍著不耐說:“賞她點銅板快把人拉走!”

立馬有個奴仆從兜裏撒了滿地的銅板,只見老嫗齁著背顫巍巍一個個撿起,甚是可憐。

本來懶洋洋的家奴已經端著笑臉沖出來打千問安:“國公爺,四爺好,不是說要在寺廟裏住幾日的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怎麽知道額娘什麽毛病?”

剛剛踢著人的少年不耐煩地說著,卻聽轎子裏傳出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要不是為了你姐姐,我犯得上去去那個碧雲寺叩這麽多頭嗎?”

“叩著人了嗎?全是白瞎,人家大師根本不在!”

少年輕蔑一笑,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奴仆背著手不進門卻往外跑。

“三哥,你去哪?”

玄衣少年跟著下馬要追上去,他哥哥伸手攔住他:“我去和小王爺喝酒,你別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