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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諾的表情有些傻,惹得歲知松想去揉揉她的臉。他說:“我們。”

顏諾諾震驚失聲:“誰?!”

顏諾諾情緒反應太激動,歲知松目光恢復清冷,淡淡瞥了她一眼,冷漠無情地再次重復道“我們。”

顏諾諾表情迷茫:“可是我們不是高考後才復合嗎?”她還記得歲知松上次說過的話呢,怎麽兩人都還沒復合,一眨眼就要訂婚了?

歲知松語氣淡淡:“前幾天訂下來了時間,就在我們高考後。也許是伯父忘記跟你說了吧。”

歲知松和顏諾諾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兩家家長也對彼此知根知底。加上他們兩人分分合合關系卻半點不疏遠,所以在兩家人眼裏,這兩小孩早點定下來也好。

歲知松看顏諾諾一臉無法相信,正驚訝地呆呆望著自己,他忽然出聲問道,“你不願意?”

顏諾諾還真猶豫了幾秒。見此,歲知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純粹快被氣笑了。囔囔著非要復合的是顏諾諾,纏在自己身後的也是顏諾諾,結果說起訂婚不願意的也是她?

感情顏諾諾還是跟從前一樣,想著復合後又分手呢?

不得不說,歲知松在被甩方面已經快總結出寶貴經驗了。

顏諾諾看清了歲知松眼底的謹慎和懷疑,清醒過後連忙搖了搖頭。她還得做任務呢。

反正訂婚就訂婚吧,結了婚都可以離呢,更別說訂婚了。

見顏諾諾否認的神情不似作偽,歲知松目光稍霖,只說道:“那就好。”

歲知松說這話時極其平靜,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顏諾諾都差點被他那正經的模樣忽悠了。她揣緊自己的小紅包,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等事後她細細一想,才發現自己又被帶偏了。

顏諾諾:等等?!訂婚這麽大的一件事,我身為當事人卻不知道?都沒人通知我咨詢我的意見?

不過這時候她已經到家了,想要找歲知松好好理論也找不到人,只得無奈跺跺腳,忍氣吞聲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歲知松上顏諾諾家拜年時卻撲了個空。

歲家三口拜訪時,顏華剛正一個人在家健身。他滿頭大汗,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看到歲家三口後先是驚訝,隨後了然地嘆了口氣。

顏華剛一個人招待客人,他在跟歲家父母閑聊的時候感嘆說:“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攔不住,自己一個人跑了去M國,一點都不懂事。過年就那麽幾天假,好好在家裏待著不行,非要四處出去亂跑。我叫她高考完後再去,犟得很,死活不聽我的。”

自家的孩子,自己怎麽罵都可以,別人這個時候要是幫腔跟著罵,那可就是上趕著結仇了。歲家父母深諳此道,當然不會說顏諾諾不好,只幫著溫聲勸有些發愁的顏華剛。

而端端坐在一側的歲知松卻立馬猜到顏諾諾去做什麽了。

朱橙橙去的就是M國。

顏華剛又數落道:“她年前就鬧著說要去,我不許還成天跟我鬧。前段時間我一氣之下停了她的零花錢,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結果昨晚一回來就急沖沖地收拾行李,一大早就跑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錢。”

說這話時,他朝旁邊認真聆聽的歲知松投去了疑惑的一瞥,見歲知松神情坦蕩後,才緩緩收斂了心底的懷疑。

歲知松雖然裝的正經,但這也不能掩飾他心虛的事實。他回想起昨晚顏諾諾拿到壓歲錢的意外和驚喜,立馬猜到了前後。

歲家父母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秒,隨後明智的沒有說出實情。盡管顏華剛有所懷疑,但他也不會直接去問對方真相。大家便心照不宣的忘記這件事。

高三的寒假只有一個星期。

顏諾諾去了五天,假期的最後一天她回來了。

這段時間她不知道在忙什麽,無論跟誰聯系,電話那頭的她都總是匆匆忙忙的很快掛斷,耳邊一閃即逝的是少女用英語交流問路的聲音。

而這幾天,歲知松在學業之余,會主動在花園附近走動,目光總是不經意地落到顏諾諾家附近。

顏諾諾回來那天,歲知松最先發現的她的身影。

雪花下,顏諾諾只身一人。她戴著一頂黑色的針織帽子,正費力地提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上台階,身形單薄。

歲知松站在花園一側默默地注視著她,沒有動。

顏諾諾雙手拽著行李,手臂繃緊,看上去很吃力的樣子。她一步一步,很努力地將那個看上去就非常重的大箱子拖上了台階。

大冬天的,她硬生生熱的臉頰緋紅。然後她忽的一把拽下頭上的毛線帽子,黑色的發絲緊貼在她的臉頰上。

顏諾諾站在鐵柵欄門前喘息,呼吸交錯間,白色的霧氣迎著雪花飄然而上。她將雙手撐在行李箱上,像是將自己全身重量都依托在了這個大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