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2/5頁)

“怎麽辦?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以前她不管多害怕,多難受,只要想著爸爸媽媽會回來,就有勇氣堅持下去,就能繼續沒心沒肺地傻笑。

可現在沒有了。

她沒有父母,沒有家,陳阿姨對她那麽好,她的兒子卻因為她被抓。

她該怎麽辦?

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阮秋哭得頭暈腦脹,眼眶通紅。

楊鶴不善與女人打交道,面對這樣的她手足無措,只能盡量去安慰。

不料安慰起了反效果,對方哭得更厲害。

焦急之時,有個公墓保安從旁邊經過,看見他們停下來,好奇地問:

“你們是這一家三口的親戚嗎?”

楊鶴解釋道:“我是女兒的同學。”

對方點點頭,“我說呢,今年清明節都沒看見你們來,工作很忙吧?現在的年輕人啊,像你們這樣念恩情的人不多了。”

楊鶴心情不大好,隨便聊了兩句就想帶阮秋下山,保安突然想起一事,問他:

“誒,你知不知道這家還有個親戚?”

“親戚?”

楊鶴在記憶中搜索一圈,沒有找到這樣的人。

保安說:“上個月他們還來了呢,說是剛從國外回來,是這家爸爸的什麽……堂弟?對,就是堂弟。之前一直在國外工作,現在回國定居了,這下他們一家人的墓碑總算有家人管了。”

楊鶴聽說這個消息,心裏迷茫了幾秒。

三人去世的時候他還太小,也就四五歲,對當時的情況記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是因為阮秋才獲救的。

等他們長大,決定每年都來掃墓時,這家人的墓碑已經處於無人照管的狀態,修繕費用及管理費都是他們幫忙湊的。

原來阮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戚?那可太好了!

雖然對方這麽多年來不聞不問,可是只要還活著,阮秋就不是孤單一人啊!

楊鶴喜悅起來,急切地問保安:“你知道他們的聯系方式嗎?”

保安想了想,“電話我沒有,他們倒是留了個地址,讓我們把舊墓碑的尺寸寄過去,說是想重新做一個。”

“太好了,可以把他們的地址給我嗎?我一直很想聯系他家的親戚,當面說聲謝謝。”

保安對這一家三口的事有所耳聞,理解他的激動,帶著他們去保安室,把地址給了他。

楊鶴反復道謝才離開,帶著阮秋回到山下,拿著寫有地址的字條說:

“現在我們可以去找你的親戚了。”

阮秋看不懂上面的字,讓他念給自己聽。

他念了,她皺著眉頭說:“那是我家呀。”

“啊?”

“我家以前就住在那裏,媽媽教我背過好多遍的。”

也就是說……她的親戚回來以後,繼承了她父母的遺產?

楊鶴突然冒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但是沒有多想,對阮秋說: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去你家吧,見見他們怎麽樣?”

但是能回家顯然是好事,她早就開始想念自己房間裏的小床了。

抱著冬冬坐上大摩托,楊鶴載著他們前往紙條上的地址,是位於城市另一邊的一個老小區。

阮秋家的房子是當年父母結婚時買的,他們存了好幾年的錢,雙方父母又贊助了些,才買下一套在當時算還不錯的兩室一廳。

在阮秋的記憶中,他們家就像電視裏一樣,有雪白的墻壁和明凈的窗戶,桌上總蓋著幹凈的桌布,床單鋪得平平整整,地上幹凈得可以光著腳丫子走。

小區裏環境也好,有花有樹。她放學回來會跟鄰居家的小朋友在樓下玩,等著家裏的窗戶飄出飯菜香,媽媽喊她吃飯,她才扶著嶄新的樓梯回家去。

時過境遷,一轉眼過了二十多年。

城市裏冒出無數新小區,樓層越蓋越高,他們那一片最高才六層樓房已然成為過去式,被人遺忘在城市角落裏,宛如一個垂垂老矣的人。

站在小區門口,阮秋看著這破敗不堪的大門,難以相信那是童年記憶中的家。

楊鶴拍拍她的肩膀,“進去吧。”

她罕見的安靜,抱著狗跟在他後面往裏走。

楊鶴找到紙條上寫的七號樓,打算上去時,心裏那股不安感越來越明顯了,忍不住說:

“秋秋,要不你先在下面等,我上去打個招呼,確認他們在家裏,然後再來帶你上去?”

世界上還有親戚是好事,可萬一人家並不歡迎你呢?

那還不如不見。

阮秋也有點緊張,乖乖點了頭,一言不發地站在樓下等他。

楊鶴走進樓道,回頭看見她安靜乖巧的模樣,感覺她就像被丟進垃圾場的一塊水晶,美麗脆弱,讓他恨不得用一輩子去保護。

阮秋家在三樓,當年的木門已換成防盜門。

楊鶴敲了敲門,屏息等待。

難道沒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