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頁)

“真的?”家寶和小樹同時開口。

“當然是真的,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們?雖然你爸爸這幾年沒工資,可媽媽什麽時候虧過你們?”

兒子大了,有自控能力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家裏,張依一決定和兒子說一說家裏的現狀,她將家裏的實際經濟狀況,如實地告訴了兩個兒子。

還有劉恪非的情況,也有了轉機。自從溫都爾汗墜機事件後,一場糾正“極左”思潮的運動在全國展開。軍區的老司令員,將劉恪非的情況匯報給了總理,總理當時就發了話,劉恪非“裏通外國”的罪名站不住腳。

這大半年,劉恪非雖然沒有恢復原職,但不用監視勞動,不用每天晚上學習兩個小時改造思想。。

他每天正常上下班,在指揮所做一些文職工作。他現在身份尷尬,既不是政委,又不是一般幹事,也沒人管他

知道家裏不缺錢,爸爸的情況也有轉機,家寶安心把五百塊錢收好。

出發這天,張依一和劉恪非早早地起了床,兩人為兒子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張依一看著兒子吃了一個荷包蛋,一籠小籠包,又吃了半根油條,喝了一杯牛奶,直到家寶說吃不下了才作罷。

一家四口,除了家寶,其他三個人都食不下咽。

時間到了,小樹扛著行禮,劉恪非拎著網兜,張依一牽著家寶的手,一家四口出了家門,朝大門的方向走。

汽車營派了一輛汽車,停在了指揮所家屬院和高炮師家屬院之間,將這二十幾個知青送到申城市裏,再從火車站坐車,奔赴目的地。這二十幾個孩子,一半去皖北,一半是江西。

一家人出了家屬院,又走了七八分鐘,看到一輛大卡車停在了路口。

陸續有人趕到,都是相熟的人,一見面就問孩子去哪。有下放地點離得近的,家長就交待兒女要互相照應。

“家寶,到了地方,要記住三條,“首先要團結其他知青,不要沖動,其次,要尊重當地的農民,不要高高在上,要記住,你們是平等的,最後,要牢記一點,不要偷懶耍滑,當然,也要量力而行。”劉恪非重重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

家寶被拍的呲牙咧嘴,差點一個趔趄,他撅著嘴,“爸,知道你煩我,可你也不能下狠手啊!”

“你爸爸什麽時候煩你了,他這是…….”張依一哽咽了。說好了不哭,可她還是掉了眼淚。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吃不好,還要幹重活,她怎麽能放得下心?

“乖,小美女不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比張依一高出大半頭的家寶,上前抱住她,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

張依一破涕而笑,擰了一把兒子的俊臉。家寶為了逗媽媽開心,誇張地叫起來,將劉恪非和小樹父子倆也逗笑了。

一家人正在話別,就見張銘恩帶著一家人走了過來,朝家寶說:“家寶,你跟小鋒離得近,你們倆要互相照應,你能力強,多照顧著點小鋒。”

“誰讓他照顧!”十六歲的張建鋒梗著脖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家寶。

家寶扯了扯唇角,輕嗤一聲,“這可是你說的,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記住就記住!”張建鋒驕傲地昂起頭。

張銘恩照著他的背上就是一巴掌,“你除了愛惹事,哪點比得上家寶?”

“銘恩,你怎麽說話呢,你這話我可不認同,小鋒比誰差了?”楊碧玉不滿道。

憑什麽她的兒子就比張依一的兒子差,劉恪非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士兵,張依一憑什麽還這麽風光?兒子被推薦到航空學院上學,比他們家建國的學校還好。眼下,她最疼愛的二兒子,還被張銘恩這個親爹貶損。

見楊碧玉面色不虞,張依一淡淡地說:“孩子怎麽相處,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做為家長就不要幹預了。以後的路,就靠他們自己吧!”

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好在這時有人喊了一聲上車了。

二十幾個知青,都是統一的裝備,身後背著背包,脖子上掛著軍用水壺,手裏提著網兜,帶著對未來的未知,也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上了車。

汽車緩緩駛離,現場終於有人忍不住啜泣起來。

這聲啜泣像是會傳染一般,很快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哭泣聲。兒行千裏母擔憂,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最大的才十九歲,如何放心?

張依一跟著劉恪非和小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看著家寶住過的屋子,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